第10章_空赋倾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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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昨天夜里沈飞一路目送维桢上楼,那种在维桢面前和颜悦色,温润如水的神态渐渐褪净。他意态闲适,稍微歪着头,眯起狭长的眼眸,仿佛一头凶残矫健的成年豹子,从容不迫地隐藏在密林深处,静静地窥视等待着一步步踏入它扑杀范围的幼嫩鲜美的小动物。待维桢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他才掏出一包苏烟,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鼻尖似乎还萦绕她身上清新干净的气息,带着丝丝婴孩般甜腻诱人的奶香味。他倚在树干上仰头望着女生宿舍楼,直至把整包烟抽完才大步离去。第二天一早,韩绍辉开着辆招摇的SL63AMG敞篷跑车一径驶入N大。他来这里纯粹是陪太子读书,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毕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然没必要与沈飞一样住在周边。他一眼就瞧见沈飞自一辆款式低调的灰绿色悍马H2走下来。沈飞的车看上去虽然是普通的民用越野,实际上装的是军用防弹钢板和单向防弹玻璃窗。沈飞今天难得地含笑朝他主动走过来,颇令韩绍辉受宠若惊。然而沈飞一开口便打破了他的幻想:“查得怎么样了?”韩绍辉施施然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后故意重重地叹着气道:“来头大得简直吓死人,你们老沈家跟人家一比真是不够瞧的。”沈飞脸色條然大变。他觉得维桢的家境应该不错,差一点的人家都养不出这样水葱一样鲜嫩,又天真烂漫,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来,泰半是富裕的高等知识分子家庭。他对童维桢已是志在必得,倘若她是高门贵阀家的小姐,虽然不是全无可能联姻,却要看各自的派系立场,况且年龄相差太大,其中不稳定的因素多不胜数。他紧抿着唇,望向韩绍辉的眼神蓦然凌厉起来。韩绍辉一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知道玩笑开大了,摆着手迭声道:“别跟我急呀,不是你想的那样。来头确实不小,不过已经是昨日黄花了。你们跟人家一比,活脱脱的土豪列强,枪杆子硬着呢,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沈飞微微一笑道:“哦?难道是前朝的名门望族不成?”韩绍辉狠狠地吐了一口烟雾道:“望族?呸!人家是皇族,真正的皇室血脉,爱新觉罗的后代子孙。”沈飞骇然道:“还真有些稀罕。”“谁说不是。”韩绍辉神色有点复杂,“你那小心尖儿的外曾外祖母就是第N代肃亲王显耆正妃嫡出的次女爱新觉罗宪珥。我开始还以为是以讹传讹,后来派人仔细查了查,居然是真的——家谱族谱完完整整,每一支都记载得清楚明白。当年内陆动荡不堪,宪珥唯一的女儿被家臣仆人护着逃到了香港,后来嫁给当地的方姓大户。方氏如今是没落了,在那时候却是赫赫扬扬,有着近百年的历史。这样的人家最注重家族传承,族谱捏造的可能性不大。况且宪珥女儿嫁进去的时候清朝颓败已久,实在没有什么必要用来哗众取宠。嗐,搁在以前,你家小丫头还是位小格格呢。”他不无妒嫉,“沈少,你真是个艳福不浅的。”沈飞冷笑道:“老子难道会看重这些虚东西?一朝天子一朝臣,别说只是个过气皇朝的旁支血脉,,就算是西方哪个国家的皇室公主,我也未必放在眼内。”韩绍辉没好气道:“谁跟你扯什么皇室不皇室的,你自己瞧瞧这个。”说着递了一张照片过去。沈飞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一名花信女子,正倾斜身子给院子一角里大丛开得如火如荼,雪白浅黄嫣红相间的月季花浇水。女子用一根碧玉雕花长簪挽着漆黑油光的发髻,美若白鱼的手腕上拢着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一身鸭卵青绸缎改良及膝小旗袍,旗袍领口斜对襟处绣了一枝小巧的淡粉色折枝君子兰,整个人看上去弱质纤纤,风姿天然,仿佛一抹刚出岫的轻云。沈飞有片刻的失神,女子的容貌与维桢有七,八分相似,虽不如维桢那般娇憨,惹人怜爱,却多了一种高贵娴静,从容澹然的气质。他叹息着问道:“这就是维桢的母亲罢,看上去真年轻,竟似是二十出头的人。她年纪很小就生下维桢了?”“所以说你是个有艳福的。她身子不好——,等等,”韩绍辉一愣,“你怎么知道那小丫头叫童维桢的?”沈飞摆摆手道:“这个等会再提,你继续往下说。”韩绍辉只好接着道:“童维桢的母亲方瑾儒身体素性羸弱,一直无法怀孕。后来去美国动了两回手术,直到二十九岁上才生下女儿,之后再也没有生育过。”他满脸古怪之色,“这照片是前几天让人偷偷拍下来的,她今年已经四十四岁了。”饶是沈飞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都变了颜色,又细细地端详着照片。韩绍辉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用再看了,绝对没有化妆。拍照那哥们说了,真人更美,他刚看见时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简直连一根皱纹都看不见,脸蛋脖子细嫩白净得跟水豆腐一般。买鞋看鞋底,娶老婆先看岳母。单论五官,维桢比她母亲生得还好一些,过几年再长开点可了不得。往后就算过个三、四十年,照样漂亮得天怒人怨。”他满脸艳羡地望着沈飞。方瑾儒年轻的时候就是名动香港的大美人。那时香港的地下皇帝,黑道上名堂最大的闵老板对她一见倾心,竟然要休掉结缡十七载的原配夫人,废了年方十五的嫡长公子闵西廷,将方瑾儒用大红花轿名媒正娶进闵家,并扬言一旦生下男孩,就是闵家名正言顺的皇太子,连诏书都不必下,也不必等他咽气,头生子到了二十岁成婚后就是顺位继承人。听说花轿都造好了,轿身是用长了近千年的整株紫红色鬼脸海南黄花梨制成,雕饰一律以赤金打成麒麟送子、和合二仙和金龙彩凤图案,围幛、门帘和窗帘全部拿珍珠串成,个个都是直径7毫米以上的极品南洋珠,当真是金碧辉煌,穷工极丽,单单抬这空轿子都需要八名年富力强的壮年男子。沈飞一言不发,听得非常用心。韩绍辉很少得他这样郑重的态度,愈发眉飞色舞。双方地位强弱悬殊,差不多就是在逼婚,只差了临门一脚将人绑进新房行礼。谁知道方瑾儒看上去弱不禁风,却是个性情刚烈说一不二的女子。聘礼送到家里的当日,劈头盖脸将些价逾万金的金珠宝贝,绫罗绸缎一股脑儿扔到宅门外,又持着根锋利的玉簪子,往自己手腕上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遂将簪子摔到地上一断为二,冲着来人厉声斥道:“今日是簪毁,如果还敢再上门,下回就是人亡。我方瑾儒出身清白之家,自小知书识礼,从来是规行矩步,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夺人丈夫之事,更不愿委身于抛妻弃子之人。”这件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满港哗然。大家都揣测方家兴许要惹来灭门之祸。谁知那位二十五岁就弑父杀弟,踩着亲人的累累白骨上位,作风狠辣行事暴戾的黑道老板竟然默默收回了聘礼,从此绝口不再提休妻再娶的事。两年之后,方瑾儒就嫁给了一名普普通通的留美归来的博士,就是维桢的父亲童徵。婚礼当天,闵老板亲自送去了一朵用碧玺雕琢而成的莲花,据说是清朝慈禧太后的殉葬品,军阀孙殿英从东陵盗出的大批无价之宝中的一件。方瑾儒生平最爱碧玺石,他便费尽心思天价购得赠与心爱之人作嫁妆。沈飞略微动容道:“没想到闵祁山倒是个痴情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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