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祸害
秋季，正是新熟透的果儿，等着人采撷的季节。
美人亦如是。
至少在太液池与蹴鞠场截然相反的另一方向处，偷偷看着楼下行来的沈蓁蓁时，某位郎君的心中就如此认为。
花容月貌的美人盛妆出行，乌发如云，纤腰款款，婀娜多姿。
比起八月十三的月下湖中相会，白日秋光下细细再看，沈家女的身段，不堪一握的腰身，丰盈圆润的姿态，倒像桃花谢了后，长出的一个鲜熟的桃儿，教人愈发想去蹂-躏。
御女无数，李晤一双深幽的眼更深了几分。
这样的美人，想必滋味不俗，真可惜，竟是沈家的，否则带回府中，倒也不失个趣儿。
沈蓁蓁随宫女前行一会后，那宫女指着一旁的水榭道：“沈娘子有请。”
沈蓁蓁微笑点头，暗暗深吸一口气，攥了下袖子，抬步行上了石阶。
一楼并无人，想起方才那宫女最后递给她的视线，沈蓁蓁微顿足后，提裙上了二楼。
心中正为稍后见到张贵妃时要如何应对而打腹稿时，冷不丁的，看见了木栏杆边，站着一位一身霜白的郎君。
沈蓁蓁心中一跳，面上不动声色，缓缓行到李晤身前，屈膝行了礼，“殿下万安。”
“嗯。沈娘子答应给我的‘碧琼液’怎总也不见踪影？怎没送来我府中？”
李晤温柔地说着话，很是自然地伸出了手，握着了沈蓁蓁的手腕，手指在她腕上轻轻地揉，与那日二人在船里相处时的动作一般无二。
彼时沈蓁蓁不明所以这个动作，直到与萧衍有了肌肤之亲，他在某些时刻总将她双手束缚住，不是抬高至头顶，就是恶劣地捉弄她，带它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去，她才明白，郎君束缚她的手腕，究竟在深层次里，是个什么暗示。
人内心的恐惧，有时候不是想控制就控制得住的。
被李晤这一揉，沈蓁蓁面上得体地说还在等新一轮蒸出荷露来调呢，全身却在逐步僵硬，心里只觉得恶心。
她往前怎会觉得此人同她霁哥哥一般温润？他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毒蛇。
李晤察觉到她这种逃避的动作，目色一冷，可只短短一瞬间，他又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来，“倒也不急的。”
又寒暄几句话，李晤状作随意地道：“沈娘子可愿陪我下盘棋？”
沈蓁蓁静等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了点头，口中客气：“但我棋艺不好，殿下可要多让我一些。”
李晤望着她，勾唇一笑，“沈娘子有话，在下何敢不从？”
熏香袅袅，窗边阳光洒地，黑白二子接连落于棋盘上，一盘棋在两人各怀心事的状态下结了尾。
沈蓁蓁落下最后一子，是个平局。
李晤推开棋盘，人往前一倾身，二话不说，伸手就又捉起沈蓁蓁的手腕，放在唇边，啄了一口她的手背，忽然微笑道：“沈娘子姝色无双，可愿意做我的王妃？”
这话若是放在初初被他拦下萧衍的马、救下她那日，沈蓁蓁定然会百般愿意。
可自从在凤凰山听到过那句害了她父亲还要祸害她的话，这个三皇子李晤不仅再不是她的良配，反而还是她要寻机报仇的人。
当下被他桎梏手腕，沈蓁蓁尝试了下扯手，没扯出，心中甚为不悦。
但她脸上还是一样的神色，甚至露出苦涩，“得殿下抬爱，甚感荣幸。但殿下尊贵，我这样的身份，断然是配不得殿下的。”
她心中却有新的思考：这么巧，张贵妃邀她来宫中参宴，后又派宫女知会她说张贵妃见她，最后却是遇见的李晤……这李晤和张贵妃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晤不在意的一笑，“何必自惭形秽，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会有法子。你愿意么？”
郎君瞧着是深情款款看她，瞧着是温温柔柔地问她求娶话，沈蓁蓁的心情却是越来越不好了。
说这种话的，不是她以身相许的情郎，反倒是个蛇蝎心肠的。
李晤也没再浪费时辰，寒了眼眸，直直看着沈蓁蓁再问了几回，直逼得沈蓁蓁不得不虚以委蛇地说愿意。
她借口的身份不配、圣上恐不同意之类的话，都被李晤一句句给堵了回来。
末了，李晤扣着她的手腕，强势地将她拉入他怀里，阴冷的眼神上下扫视沈蓁蓁的身子，从脖子到胸，到腰腹、脚踝处，蓦地道：“既然愿意当我的人，不如我们先试上一试。”
沈蓁蓁心中大惊，原来他要在室内下棋，又一次次逼迫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目的在此！
要“试”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他要她先用身子取悦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为这种目的。
恶心、龌龊、变态。
脑中恨恨唾骂人之间，沈蓁蓁仰头看他，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问道：“殿下要试什么？”
李晤手从她后腰往下挪，在臀上停下，声音自上而下，柔润蛊惑：“与我燕好啊。”
沈蓁蓁红脸道：“殿下，我正值月事时期，恐怕，不大适合与殿下……”
李晤的眼神立变森寒。
他恶心血迹，月事这种事，只会让他愈发觉得恶心，否则也不会专派人去寻幼女。
他慢悠悠地“哦”一声，也并未立刻放人，而是还验证沈蓁蓁是否说谎，伸手摸了下有无那种装备。
片刻后，沈蓁蓁看见了李晤目中露出的遗憾。
沈蓁蓁眼睫微颤，垂下眼，盖住其中有可能被人发现的分毫心虚。因她在说谎，她并无月事在身。
这还得得益于她在出发之前，临时多了一个心眼。她在离宫数日，只在惊马那日见过张贵妃，此后再无交情，却在回了长安后得到张贵妃的参宴邀请。
是怎么想怎么蹊跷。
而经验在前，她心知，皇宫之地，与那离宫一般无二，皆不能带侍卫和婢女。十一十二谁都不能跟随她，进了这里，她就相当于没了保护她的人，如果再遇一回郑婕妤类似的陷害，没人救，只得全凭借自己的能力。
沈蓁蓁提前预想了所有一个女子可能会受到的伤害，所以提前有了应对，包括吃了专门抵抗媚药的药丸子、系月事带这样的细节，她都做了。
当下果真派上了用场，却是不知该喜该忧。
李晤指头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认真瞧了下她眼中没骗他的神色后，手指不断地摩挲着她的唇，假惺惺问道：“也还有别的法子，能让我高兴的，沈娘子可愿意？”
话语是询问，语气却是丝毫没有让她拒绝的余地。
别的法子……
让他高兴……
沈蓁蓁脑中轰隆一声巨响。
如果她没与萧衍有那档子事，如果萧衍不是那种事上恣意妄为、想法奇多的人，短短时日就让她体会到了这种事上的各种手段，沈蓁蓁一定会天真的以为，只要不与郎君燕好，她就是完璧之身，就没甚损失。
侮辱人的手段何其多，一个女子当真只有丢了清白才算被侮辱么？绝对不是！
李晤的无耻，简直突破了沈蓁蓁对郎君所有的预期。
沈蓁蓁不再对他抱幻想，与他虚以委蛇，她撑着李晤的肩，在他还有些不明所以时，缓缓起了身。
距离两步远，看着李晤的眼，半噌半怨地道：“殿下要娶我为妃，我本也愿意的，可我听闻过殿下与张贵妃私通啊……”
试探彼此，谁不会呢？
空气有一瞬凝滞。
李晤没料想沈蓁蓁如此不简单。这一句话说得半真半假，甚至表现出来的怨气还若有若无，却是直白地道出了他的阴暗。
李晤不屑再与沈蓁蓁言谈，刷地伸手握住她的脖子，“你说什么？”
他这个反应说明了一切。
沈蓁蓁心中惊慌被她强制摁住，因她察觉到，她脖子上的手并未朝他使出多少力道。
她继续道：“杀了我阿耶，也是你所为对么？”
李晤眸光一晃，而后阴侧侧一笑，“哪里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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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亦如是。
至少在太液池与蹴鞠场截然相反的另一方向处，偷偷看着楼下行来的沈蓁蓁时，某位郎君的心中就如此认为。
花容月貌的美人盛妆出行，乌发如云，纤腰款款，婀娜多姿。
比起八月十三的月下湖中相会，白日秋光下细细再看，沈家女的身段，不堪一握的腰身，丰盈圆润的姿态，倒像桃花谢了后，长出的一个鲜熟的桃儿，教人愈发想去蹂-躏。
御女无数，李晤一双深幽的眼更深了几分。
这样的美人，想必滋味不俗，真可惜，竟是沈家的，否则带回府中，倒也不失个趣儿。
沈蓁蓁随宫女前行一会后，那宫女指着一旁的水榭道：“沈娘子有请。”
沈蓁蓁微笑点头，暗暗深吸一口气，攥了下袖子，抬步行上了石阶。
一楼并无人，想起方才那宫女最后递给她的视线，沈蓁蓁微顿足后，提裙上了二楼。
心中正为稍后见到张贵妃时要如何应对而打腹稿时，冷不丁的，看见了木栏杆边，站着一位一身霜白的郎君。
沈蓁蓁心中一跳，面上不动声色，缓缓行到李晤身前，屈膝行了礼，“殿下万安。”
“嗯。沈娘子答应给我的‘碧琼液’怎总也不见踪影？怎没送来我府中？”
李晤温柔地说着话，很是自然地伸出了手，握着了沈蓁蓁的手腕，手指在她腕上轻轻地揉，与那日二人在船里相处时的动作一般无二。
彼时沈蓁蓁不明所以这个动作，直到与萧衍有了肌肤之亲，他在某些时刻总将她双手束缚住，不是抬高至头顶，就是恶劣地捉弄她，带它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去，她才明白，郎君束缚她的手腕，究竟在深层次里，是个什么暗示。
人内心的恐惧，有时候不是想控制就控制得住的。
被李晤这一揉，沈蓁蓁面上得体地说还在等新一轮蒸出荷露来调呢，全身却在逐步僵硬，心里只觉得恶心。
她往前怎会觉得此人同她霁哥哥一般温润？他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毒蛇。
李晤察觉到她这种逃避的动作，目色一冷，可只短短一瞬间，他又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来，“倒也不急的。”
又寒暄几句话，李晤状作随意地道：“沈娘子可愿陪我下盘棋？”
沈蓁蓁静等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了点头，口中客气：“但我棋艺不好，殿下可要多让我一些。”
李晤望着她，勾唇一笑，“沈娘子有话，在下何敢不从？”
熏香袅袅，窗边阳光洒地，黑白二子接连落于棋盘上，一盘棋在两人各怀心事的状态下结了尾。
沈蓁蓁落下最后一子，是个平局。
李晤推开棋盘，人往前一倾身，二话不说，伸手就又捉起沈蓁蓁的手腕，放在唇边，啄了一口她的手背，忽然微笑道：“沈娘子姝色无双，可愿意做我的王妃？”
这话若是放在初初被他拦下萧衍的马、救下她那日，沈蓁蓁定然会百般愿意。
可自从在凤凰山听到过那句害了她父亲还要祸害她的话，这个三皇子李晤不仅再不是她的良配，反而还是她要寻机报仇的人。
当下被他桎梏手腕，沈蓁蓁尝试了下扯手，没扯出，心中甚为不悦。
但她脸上还是一样的神色，甚至露出苦涩，“得殿下抬爱，甚感荣幸。但殿下尊贵，我这样的身份，断然是配不得殿下的。”
她心中却有新的思考：这么巧，张贵妃邀她来宫中参宴，后又派宫女知会她说张贵妃见她，最后却是遇见的李晤……这李晤和张贵妃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晤不在意的一笑，“何必自惭形秽，只要你愿意，我自然会有法子。你愿意么？”
郎君瞧着是深情款款看她，瞧着是温温柔柔地问她求娶话，沈蓁蓁的心情却是越来越不好了。
说这种话的，不是她以身相许的情郎，反倒是个蛇蝎心肠的。
李晤也没再浪费时辰，寒了眼眸，直直看着沈蓁蓁再问了几回，直逼得沈蓁蓁不得不虚以委蛇地说愿意。
她借口的身份不配、圣上恐不同意之类的话，都被李晤一句句给堵了回来。
末了，李晤扣着她的手腕，强势地将她拉入他怀里，阴冷的眼神上下扫视沈蓁蓁的身子，从脖子到胸，到腰腹、脚踝处，蓦地道：“既然愿意当我的人，不如我们先试上一试。”
沈蓁蓁心中大惊，原来他要在室内下棋，又一次次逼迫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目的在此！
要“试”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他要她先用身子取悦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过是为这种目的。
恶心、龌龊、变态。
脑中恨恨唾骂人之间，沈蓁蓁仰头看他，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问道：“殿下要试什么？”
李晤手从她后腰往下挪，在臀上停下，声音自上而下，柔润蛊惑：“与我燕好啊。”
沈蓁蓁红脸道：“殿下，我正值月事时期，恐怕，不大适合与殿下……”
李晤的眼神立变森寒。
他恶心血迹，月事这种事，只会让他愈发觉得恶心，否则也不会专派人去寻幼女。
他慢悠悠地“哦”一声，也并未立刻放人，而是还验证沈蓁蓁是否说谎，伸手摸了下有无那种装备。
片刻后，沈蓁蓁看见了李晤目中露出的遗憾。
沈蓁蓁眼睫微颤，垂下眼，盖住其中有可能被人发现的分毫心虚。因她在说谎，她并无月事在身。
这还得得益于她在出发之前，临时多了一个心眼。她在离宫数日，只在惊马那日见过张贵妃，此后再无交情，却在回了长安后得到张贵妃的参宴邀请。
是怎么想怎么蹊跷。
而经验在前，她心知，皇宫之地，与那离宫一般无二，皆不能带侍卫和婢女。十一十二谁都不能跟随她，进了这里，她就相当于没了保护她的人，如果再遇一回郑婕妤类似的陷害，没人救，只得全凭借自己的能力。
沈蓁蓁提前预想了所有一个女子可能会受到的伤害，所以提前有了应对，包括吃了专门抵抗媚药的药丸子、系月事带这样的细节，她都做了。
当下果真派上了用场，却是不知该喜该忧。
李晤指头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认真瞧了下她眼中没骗他的神色后，手指不断地摩挲着她的唇，假惺惺问道：“也还有别的法子，能让我高兴的，沈娘子可愿意？”
话语是询问，语气却是丝毫没有让她拒绝的余地。
别的法子……
让他高兴……
沈蓁蓁脑中轰隆一声巨响。
如果她没与萧衍有那档子事，如果萧衍不是那种事上恣意妄为、想法奇多的人，短短时日就让她体会到了这种事上的各种手段，沈蓁蓁一定会天真的以为，只要不与郎君燕好，她就是完璧之身，就没甚损失。
侮辱人的手段何其多，一个女子当真只有丢了清白才算被侮辱么？绝对不是！
李晤的无耻，简直突破了沈蓁蓁对郎君所有的预期。
沈蓁蓁不再对他抱幻想，与他虚以委蛇，她撑着李晤的肩，在他还有些不明所以时，缓缓起了身。
距离两步远，看着李晤的眼，半噌半怨地道：“殿下要娶我为妃，我本也愿意的，可我听闻过殿下与张贵妃私通啊……”
试探彼此，谁不会呢？
空气有一瞬凝滞。
李晤没料想沈蓁蓁如此不简单。这一句话说得半真半假，甚至表现出来的怨气还若有若无，却是直白地道出了他的阴暗。
李晤不屑再与沈蓁蓁言谈，刷地伸手握住她的脖子，“你说什么？”
他这个反应说明了一切。
沈蓁蓁心中惊慌被她强制摁住，因她察觉到，她脖子上的手并未朝他使出多少力道。
她继续道：“杀了我阿耶，也是你所为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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