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画作_世子的小青梅作且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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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画作

  日夜更替有序,人生却是起落无常。

  谁能想到,两个月前还是手握重病、甚得帝王偏爱、一时风头无两的齐王,短短时日就被夺了“王”的头衔,贬至偏远贫穷又瘴气多的岭南之地?

  这回,前有太子出手,后有萧衍助阵,二皇子李耽的险中求胜到底没求成功,无疑是彻底栽了。

  然而,待几个以前与他势不两立的人回过神来,才发现,李耽势弱了,可他们的势,也没见长啊,反而是六皇子,如今的恒王李莳,浑水摸鱼得了个大便宜。

  秦王李晤、楚王李政两派的朝臣对此自然心有不甘。

  但吏部考功司近日实在是出了些风头,数度得了文帝大赞,他们要想将李莳的士气灭上一灭,也不那么容易,暂且也只得捏着鼻子忍着。

  然而,他们这一忍,就忍的当真辛苦了许多。

  八月二十五日,文帝不仅当朝宣布即刻回长安,并且还宣布,萧衍即日起任雍州刺史一职。

  楚王李政前脚才得意,捡了个他那张狂的二哥李耽的户部,手里是既有兵又有粮草,势头强劲,转眼就得了这个噩耗。

  临行前,不免在张贵妃处暴躁了一通。

  “父王现在的决断未免也太过儿戏了!雍州刺史,如何能用旁姓人来担任?他可是姓萧啊,萧氏手中还有姑母留下的私兵!他就不怕人一朝给他反了么?”

  李政长得高大魁梧,身量如山,怒目圆睁怒吼起来,如若放在军营中,怕是士兵也要被震得抖上三抖。

  然张贵妃却是淡淡看他一眼,揉着额侧太阳穴,平静道:“往前我就说过,你好好领军就是,高骑良驹,威风凛凛,莫作什么朝政谋划之事,你没有李耽、李晤那等脑子与他们斗,可你呢?当我的话为耳旁风,偏要听你舅舅的话。”

  张家在张贵妃入宫时便对她寄予厚望,生了李政后,整个张家的注意力更是全数倾注在李政身上,举家大力支持李政持权。

  娘家想凭外戚而贵,可张贵妃清醒。

  她一知文帝多疑心狠,二知李政性子冲动、脑子单纯,换至前几十年四方动乱的那种时期,李政倒可凭打天下做成一方霸主,可真要说太平世道里,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中挣个脱颖而出,李政着实不是那块料。

  张贵妃本身就是文帝用权抢到身边的人,别人只见她与前夫和气和离,实际是被人棒打鸳鸯,连肚子里未出世的长子也因此殒命,要说“权力”二字,张贵妃深受其害,只觉得对其深恶痛绝。

  她只愿自己的亲骨肉平安度余生,一遇到李政谋划更大的权时,便是去极力劝诫。

  张贵妃的声音平缓,说得李政激动不已的情绪渐渐有了回缩。

  但他仍不服气道:“领军有何用?天下太平时父王不启用我也罢,上个月宁州动乱了,他却是也派的李晤前去镇压。祖父在世时尚且夸我一身武艺、擅排兵布阵,结果如何,可派上用场了?”

  张贵妇看他一眼,已不再说服他安心领军之事,正色道:“如今雍州没了事小,你手中还有户部,不妨就捏着大魏的钱财,好生经营下去。一个户部何等举足轻重,莫要连这个也丢了。”

  李政还想说些什么,张贵妃却没再给他机会啰嗦,转了话题道:“如今你已封了王,不日便要被赐婚成家了。你心中可已有人选?若是没有,这事我便先行给你张罗着,到时再给你父王商议。”

  张贵妃没指望这个自小只喜欢舞刀弄枪的儿子能说个谁出来,却不料,听李政答她:“沈家女就不错。”

  张贵妃不由怔忪片刻。

  沈家女,整个离宫只有一位,不会是旁人。

  女子自来比男子心细。太后寿辰那日,李晤目不转睛盯着她人弹箜篌,之后随人出去便未再回来,张贵妃就察觉出了些别的,后来几次私会,旁敲侧击的试探,更是确认了李晤那有些在意沈蓁蓁的意思。

  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是看中了同一人。

  一位无权无势的旧臣遗女,倒是满足张贵妃不愿李政的力量因婚事而再增长的要求,但若是那位沈氏女么……

  一被李晤惦记着,二被萧衍护着,处在几方势力之间的女子,恐怕就是个祸患。

  就是真当了她的儿媳妇,怕是也当不长久。

  张贵妃心中如是想,口中却朝李政道:“待我与你父王商量。”

  西宫中,别人心中的“祸患”沈蓁蓁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

  文帝忽然下令回长安,她得抓紧时间收拾自个的东西。

  这其中,衣裳首饰倒是简单,最麻烦的,是要好好收着她那些临摹出来的名画,为了它们,她可谓是耗尽心血,日夜兼用,断断不可皱了坏了,以免影响世价。

  手脚麻利地将最后一副画收完,沈蓁蓁一边弯腰将它们一一摆放在一个楠木箱子中,一边朝身后人嘱咐道:“这个箱子,务必在外套上遮雨布,秋日雨多,千万莫在回程途中给淋湿了。”

  她话落,迟迟没等到回应。

  沈蓁蓁最不喜自己的话被人当耳边风,盖上箱子盖后,正要转身严厉质问锦云,不想,一转身就撞到了人的胸膛上。

  沈蓁蓁轻轻一嘶。

  使得郎君伸手捉起她下巴就往上抬,“撞疼了?”

  猝不及防就见到了萧衍,沈蓁蓁有一瞬不知所措,连鼻尖的疼痛似乎都在此刻定格住了。

  见她一动也不动,萧衍俯下脸,与她额抵额,戏谑她:“傻了?”

  “你才傻了。”沈蓁蓁抬手将他的脸轻轻推开,指着坐榻道:“我还没收拾妥当,你且先去坐一会罢。”

  才抱上就被人赶,且数日不见,她眼中除了惊也没别的,萧衍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异常,他就着搂她腰的姿势将她往坐榻提过去,口中道:“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一块金雕官印。

  刻着“雍州刺史”几个大字。

  沈蓁蓁诧异之外,心绪少许复杂,果然,他那所谓“做场戏”,谋的,就不是什么微末位置。

  雍州刺史,那是什么官?

  全大魏最要紧的京外官职,治所却在长安内,京中百官的家中的事,他都能去管上一脚。说白了,虽是外官,京官们也要给几分面子。

  沈蓁蓁从金印上移眼,看向眉目俊雅矜傲的郎君,问他:“那你的戏,这是做完了么?”

  “算是罢。”

  对着萧世子一双深邃浓黑的眼,见里头正有一抹游刃有余划过,沈蓁蓁攥了下袖中的手指,将要问的话尽数咽下。

  她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萧衍曾在某次事后抚着她道“我争取将腿变粗,让你好好抱着”,也就是说,他如今权力日丰,多少有因她的缘故么?

  沈蓁蓁心中变化,看着对面这个演技炉火纯青的郎君,眼里渐起柔情蜜意。

  演戏罢了,谁又不会呢?

  正是初秋好时光,秋阳、飞花、落叶都在院中。奴仆们进进出出搬着行李,脚步声、谈话声断断续续。

  萧衍懒懒地坐着,一只脚支起,放着他的一只手肘,沈蓁蓁坐在他对面,朝他道贺并巴结:“萧刺史以后是不是管着长安数百万人的家中事,小女子往后若有冤屈,可能去敲萧刺史的鼓?”

  萧衍笑一下,“哪有自己判自己的?你要告我,去大理寺。”

  这位总是骄傲不可一世的郎君,笑起来确实很诱人,眼如星光璀璨,面如春风化雨,带人进门抬箱子的几个宫女都被这忽然见到的景色迷花了眼睛。

  沈蓁蓁不知是被他的笑容,还是被他话中极强烈的暗示之意惹到,眼睛不敢再直视他,双颊羞得绯红无比。

  是啊,她是要嫁给他的。

  世子夫人、刺史夫人的名头在朝她招手,招得那么热情,别的那些不关原则的小错误,她也可以忍了,忽略不计的。

  萧衍一手支着下颚,静静看小娘子因他一句话羞涩垂头。

  她乖巧恬静地坐在他对面,身姿娴雅,气质温和,秋阳暖光洒在她欺霜赛雪的面上,整个人都似乎在发着柔光。精巧别致的发钗、精致的眉眼、微微颤着的长睫、被半覆住的明眸,往下,丰盈、纤细、圆润……

  萧世子看得耳热眼热,看得手心发痒。

  忽觉自己就跟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

  他滑了下喉结,沉着嗓子唤了声:“蓁蓁。”

  沈蓁蓁垂眼看着腰带上的绣花,被人一喊,抬眸看向说话人,却是刚抬起眸,冷不丁就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来的影子一压,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郎君就跃身而起,将她后脑勺一捂,扑她倒在了坐榻上。

  沈蓁蓁惊到瞠目。

  低低的一声“唔”,淹没在深情的缠吻里。无意间,沈蓁蓁的膝盖抬起,惹得亲她的郎君低低一哼。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室内的箱子已搬没了,来往的脚步声也已停下,院中寂静下来,整个西宫空荡荡,有些死寂。

  唯一生机盎然的,是在幽静空间中,独处着的一男一女二人,此刻心中的渴。

  爱不爱也好,都是饮食男女,数日不见,那点意,风一吹就着了。

  情意热忱。

  沈蓁蓁本是与李灵说好,回程同她一道的,李灵小公主在马车里盼了半天,却只等来沈蓁蓁的贴身婢女回话说:“公主,我们娘子方才不慎崴脚了,已被萧世子好心带去了他的马车,就不与您同行了。”

  李灵遗憾地叹了口气:“怎就忽然崴脚了呢?你去后方的车里取些冰,给她好生敷上一敷罢。”

  锦云只得硬着头皮去取来冰,满脸通红,递给车辕上坐着的石柒,“你给世子罢。”

  石柒老老实实地接过,大声朝马车内道:“世子,冰取来了,说是给沈娘子伤口用。”

  车里伸出白净细长的手指,取过。

  须臾后,郎君用沙砾磨心尖的声音朝人耳窝里笑道:“抬一抬,我给你敷敷伤口。”

  沈蓁蓁哼了一声,到底没伸手往他脸上招呼,“下流。”

  永德七年九月,满城金菊飘香。

  长安城城南码头上,沈蓁蓁红着眼,挥舞手臂,依依不舍地送走了那位换回了女装的“谢三郎”。

  船行渐远,终于不见,沈蓁蓁的牛车这才调头,往长安西市去。

  沈婳已经等在西市入口,见沈蓁蓁前来,附耳低声道:“大姐姐,那边说好了,给我们看三个人,定下人后,一手交钱,一手带人走。”

  沈蓁蓁点了点头,看着沈婳鼻子下方很是违和的八字胡笑,“你这点拙劣的伪装,没人看出来么?”

  沈婳抬了下下巴,“不打紧啊,看不看出来的,只要对方不捅破了,我就还是小郎君一个,他们也管不着。”

  她拍了拍腰间袋子,“只要有钱,不管是谁,在这就能横着走。”

  沈蓁蓁就喜欢沈婳这股子机灵活泼劲儿,伸手刮她鼻尖,与她又玩笑了几句。

  两姐妹打趣间,已行至西市末巷的无牌店铺,二人进了店,说明身份后,被一位小伙计领着穿过大堂,行至后院。

  小伙计朝背着众人的一人汇报:“九爷,人到了。”

  一白净书生模样的郎君缓缓转身,对上明艳貌美的两位小娘子,霎时趔趄了下。

  “九爷?”

  石玖刷地将手中折扇打开,佯作扇风,挡了挡下巴,嗓子故意压低:“无、无事。”

  小伙计松了口气,伸手邀请沈蓁蓁二人:“客人这边有请。”

  ……

  晚些时候,沈蓁蓁以不足市价一半价格,领了两位石扇堂的侍卫回府。

  小伙计盯着离去的婀娜背影,不解地摸着下巴,问石玖:“九爷,这价格……东家不会怪罪么?”

  石玖扇子往他头上一敲,“你懂个甚。”

  夜里,看着书房地上的一幅幅江南山人的画作赝品,郎君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短短十几日,画了几十幅,她这是不吃不喝,光画画了?

  扫视一圈,伸脚随意踢开一卷,竟还是他写过诗的那幅原作,萧衍寒着目,冷声:“都给我收起来,给她送回去。”

  石柒摸了下后脑勺,不明所以,“送谁?”

  萧衍一滞。

  这时倒是有些怀念石玖的机灵劲。

  他改口道:“我说,收起来。”

  一府之隔的沈家,“静月轩”中,沈蓁蓁解决了心中最关心的弟弟妹妹的安全问题,开始着手准备拌手礼物。

  她也没想到,会收到来自张贵妃的请帖,邀请她重阳节进宫参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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