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怀疑_世子的小青梅作且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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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怀疑

  以朱雀街为中心,左右对称,长安有东市、西市。

  大魏建国后,先帝一举平定天下,而后秉承修养生息政策,降低赋税,鼓励民众贸易,又对外族开放,因而,大魏的商业空前发达。

  东市一派繁荣,市内,有货财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集聚着四方珍奇。不止有笔行、酒肆、铁行、肉行、雕版印刷行等,还有杂戏、琵琶名手、货锦绣财帛者。

  按规定,市内出售同类货物的店铺,皆集中排列在同一行,沈婳到了东市后,没做任何耽误,径直去了“锦绣行”的第七家店铺“锦多阁”。

  看着此店内华美大气的装潢,来往顾客如梭,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沈婳尚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这瞧起来很是盈利可观的店铺,连地带房,原先竟都是沈家的。

  也是,尤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沈家的宴席都是丰盛至极,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这是从何时渐渐没了呢?

  便是从永德二年,伯父与祖父相继病故之后。

  沈家现在由父亲这个顶梁柱顶家,可父亲为官能力远不及祖父和伯父,加之性子倔傲,原先与沈家交好的族人越来越少,也就同源的清河崔家比较相熟。

  如今细想,堂姐信中说,伯父曾在病中服用过西域的一门神药,而与那药唯一有相冲的,是百合。

  夏日时,百合清肺化痰,是消暑气的良品。

  而莲子百合粥,是沈家有人往前的最爱——

  父亲的妾室,刘氏,刘明琼。

  她几岁时,那新进门的刘氏每日都要给她母亲端来莲子百合粥,并且那粥是家中每房都有送。母亲每每劝她也吃些,她都以太苦而吐舌头嫌弃,会得刘氏一番笑着打趣。

  刘氏曾说:“都说世间甘苦是同等的,二娘子,何不先苦后甜啊。”

  西域药物与百合相冲,刘氏却日日朝各房送百合粥。

  世间哪有这么巧合之事?

  如今再想想刘氏这句话,沈婳心中说不悚然是不可能的。

  不是先苦后甜,便是先甜后苦。

  沈家,不就是走的这个路数?

  高开,却低走。

  心中反复回想沈蓁蓁信中所讲的每一个字,沈婳小娘子攥紧了手心。

  堂姐怀疑说,刘氏作为官家妾室之身,且还是个奴籍,断然不可能背财产在身上,那么,她用手段夺得的财产,应该会放在旁人处。

  在长安城内,刘氏有一亲姐妹小刘氏,叫刘明瑶,以前二人同样都在教坊作搊弹家。后来刘氏跟了父亲,小刘氏不久后也被人从教坊带了出来,又换了身份,成了白身。如此,小刘氏极有可能就是刘氏利用的最佳人选。

  沈蓁蓁没提小刘氏与沈时华有私生子的那档子龌龊事,但已经足够挑动起聪慧且嫉恶如仇的沈婳的心中斗志。

  沈婳暗自决定,如若她查实,当真是堂姐担忧的那样,那刘氏姐妹二人狼狈为奸,谋财害命,陷害了伯父,还夺了庞大的沈家家业,那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刘氏与背后之人承担后果!

  在店铺观看了小片刻,终于有腾出空的伙计上前招呼她。

  沈婳不动声色地开门见山道:“我听闻你们店里的衣裳,比起别家更色彩丰富,传言说,你们是用的什么纬起花法做衣裳,是么?”

  伙计骄傲道:“娘子说的不错,正是!我们店里之所以能成为锦绣行这里的头号,便是因我们的锦上织的花纹图案是采用纬锦法起花的,别家啊,都是经起花。”

  她朝沈婳热情介绍道:“您看,这禽鸟,这花朵,这行云,图案色彩够丰富罢?”

  沈婳心中敷衍地点头,听那伙计继续絮絮叨叨介绍:“跟纬线交织、用正面的浮点显示花纹不同,我们的纬起花法,是用二组或以上的纬线,再加经线交织,用纬浮点显花……”

  什么经啊纬啊的,沈婳只是用来做个切入点罢了,她可不是沈蓁蓁那种动手能力强、女红优秀的小娘子,心中对这种东西十分不感兴趣。

  但为了达到目的,仍是耐心地听完了伙计的介绍。

  等伙计住了嘴,沈婳佯装不解地问道:“我听说这个织法是来自敦煌那处的随州,随州不是被风沙淹没了么,你们这手艺又是怎么来的?”

  “城虽然没有,人还在啊,我们的东家呀,往前便是随州人。”那人答道。

  确认了身份,沈婳眼中一讶,失态地咋呼道:“可是当真?我家中便有一人来自随州!姓刘,你们东家可识得?”

  “哎哟,还有这么巧的事儿呢,我们东家也是刘氏人。”

  三言两语间,沈婳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小刘氏果真是此阁的东家,且名下不止这一店铺,连着的三间店的地全是她的。

  长安的店铺这种建筑或许不值钱,下头的地,却是永不动的产业,值钱的很。只要地在,这种产业便可以一代传一代,一直传下去。

  沈婳将做幌子用的几套衣裳定上,约好下回来取的时日,便离了锦多阁。

  出了店铺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那“锦多阁”三个字,眼中怒意越来越甚。

  这哪是“锦多”?

  是钱多!

  是心眼多、手段多才得的不义之财!

  想她沈家,虽没人给她点名,她也明白,大房二房全指望她父亲沈时秋一人的俸禄生存。虽说大家伙是衣食无忧,是活的体体面面,但比起她小时候见到的家族荣光来看,如今的沈家就只剩个宅邸算是保住了。

  沈婳盯着店铺名,在心中怒哼一身。

  转身时,一个没注意脚下,在下店铺门前的石阶时一步踩空,而后踉跄,立刻一个往前扑。

  婢女锦兰没来得及拉住她。

  慌乱中,沈婳瞥见旁边的白袍衣摆,她一个伸手,大力将其拽住……

  “嗯——”

  随一声闷哼在头顶响起,干燥的地上灰尘扬起,一白一绯两身衣裳相叠,沈婳扑在一个白衣郎君背上,安全无虞。

  可怜那郎君,腿刚好了不多日,这回膝盖骨又是狠狠地着了地。

  长安的地,乃是青石板铺就而成。

  连锦兰都很是不忍心地抬手捂住了眼睛。

  那郎君不定摔得多疼。

  谢迈进这长安城的第一日,在人来人往的东市街上,悲惨痛摔一跤,还是以狗吃屎的姿势。

  他一张本是表情清淡的脸,此刻当真是忍不住地在扭曲。

  沈婳“哎哟”一声,从人身上起来,席地而坐,催促台阶上的婢女道:“锦兰,快给我拿帕子来,我的手给蹭破了。”

  谢迈狼狈地趴在地上,一看就很薄情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他方才似乎听到了自个骨头断裂的声音,反而罪魁祸首对他无有问津,只在乎自个那蹭破的皮。

  几乎是立刻,沈婳这位小娘子在谢迈心中的形象就有了定位。

  冒冒失失、自私自利。

  “郎君,您没事罢?”谢迈的侍卫石伍刚去隔壁街买了吃食,回来就见自家郎君趴在地上,沾了半脸灰,又忧又觉好笑地问道。

  谢迈就着侍卫的搀扶站起身,望一眼地上还在包手掌的人。

  石伍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了然前因后果,冷声道:“这位小娘子好生自私,撞倒了旁人,不过问对方伤势如何,反倒只管自己那点皮外伤。”

  跟着谢家一脉相传的刚正郎君们久了,连石伍这种本来胆小的人,也变得敢朝人直言不讳。

  沈婳一抬头,便见着两双清清冷冷的眸子。

  沈婳细眉一蹙,也站起身,问谢迈:“谢三郎?你怎么在这?”

  她跟崔五娘交好,在崔家提到自个堂姐去了铜川离宫避暑时,崔二哥家的嫂子谢氏也说过,谢家三郎此番也去了离宫的。

  她堂姐都没回来,证明圣上的队伍还在铜川,那这谢三郎怎么就回长安了?这个时辰正是上值时辰,他跑来采买?

  谢迈一言不发,清冷的眸光落在这位见第一次面的小娘子身上,心中想着她认识他的途径有哪些。

  她认识的,不该是他本人,而是他在这长安的“分身”谢穆。

  而她这张脸,倒是有几分眼熟。

  思忖片刻后,谢迈蓦地开口:“沈娘子怎么也在这?”

  沈婳道:“我来做衣裳。”

  他赌对了。

  这是那沈家娘子的亲人。

  谢迈看她背后一眼,摸不准此人与谢穆的关系究竟如何,便就随意答她方才的问话:“我也是来做衣裳。”

  沈婳哦了声,这才问他:“你没事罢?”

  她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扫,见他白衣、袖口、鼻尖都沾着灰,又忍不住笑道:“你好狼狈。”

  谢迈抿唇,心中在对沈婳的“冒冒失失、自私自利”的印象之上,多了个“口无遮拦”。

  沈婳不知他脑中所想,追问他:“你受伤了没?衣裳定好了吗?”

  “并未。”谢迈答她,又道:“好了。”

  “啊?”

  沈婳没意识到自己问的问话本来就存在歧义,却觉得谢迈的答案将她给整懵了。

  她将自个的帕子递给谢迈,“那究竟是好没好?你擦擦鼻子,上头沾了灰。”

  谢迈无视她递帕子来的动作,用袖子往脸上擦拭,口中道:“并未受伤。定好了。”

  石伍看他一眼,心想,自家郎君的耐心,怕是要被这位小娘子给耗光了罢。

  好在沈婳突然想起什么,朝谢迈匆匆道告辞,便与婢女速度离开了去。

  谢迈和石伍同时松了口气。

  沈婳去了“晖远学堂”,接沈霏霏和沈约下学。

  晖远学堂是长安城唯一的官方小学。

  要说沈家子弟,包括沈曦一个庶子,为何都能进这一位难求的官学读书,还是得益于先帝在世时的一个政策。

  先帝建国后,曾下诏给秘书省,要在长安建立一所小学,专门教宗室子孙以及功臣子弟,而祖父和伯父,彼时就被先帝钦点在“功臣名单”之内。

  刚下马车,远远看着沈霏霏、沈约、沈曦一道行出学堂,沈曦还直往等候在学堂门口的刘氏身上扑,沈婳紧紧攥住手心。

  如若刘氏,当真居心叵测,谋害了伯父,那沈曦这位与她同父异母的兄弟,往后又该得如何自处?

  心中情绪复杂,沈婳面上却不显露,她笑着快布走去学堂问口,迎接上出来姐弟三人。

  沈霏霏牵着沈约,欢喜地朝她挥手,高声道:“二姐姐,我们在这。”

  刘氏没想到会在学堂见到沈婳,转身看她,诧异问道:“二娘子今日怎的来了?”

  沈婳余光看沈约一眼,记得沈蓁蓁在信中交待她必得派人日日接送沈约,确保他安全,口中轻松地答道:“我刚去了东市做衣裳,顺带买了些糖果子,记得霏霏最是爱吃这些东西,大姐如今不在家,就只有我来满足这个小馋鬼了,这才来接他们。”

  沈婳见刘氏在听到“东市做衣裳”时目光晃了下,她当作没看到什么,冲着眼神明亮的沈霏霏挤了下眼。

  这时,沈曦朝沈婳伸出小手,以命令的语气道:“我也要吃糖果子!”

  没等沈婳答话,刘氏便一把握住沈曦的小手,教育道:“曦儿你可是忘了前几日吃糖将牙嗑掉的事?不能再吃了。”

  沈曦快快地跺着一只小脚,“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吃!”

  刘氏目露无奈。

  沈婳打圆场,“可今日这糖果子是给小娘子吃的啊,不是四弟你吃的。这样罢,等大姐姐回家,我让她给你做小郎君吃的,只给你一个人吃,好不好?”

  不得不说,有时候当你突然发现往前忽视的一件事后,就会觉得,以前的自己想法何等单纯。

  沈婳短短一句话,看刘氏听前半句时明显松了口气,听到后半句后,却又手指攥紧了手中扇柄,不可能察觉不出刘氏的紧张情绪。

  原来,沈曦从不吃她从堂姐那带回二房的糕点,都是有缘由的啊。

  沈婳和刘氏客套几句话,见她带着沈曦上了马车,也带着大房两位姐弟回了府。

  傍晚时,按沈蓁蓁提示的那样,去了“静月轩”找到了沈蓁蓁说的那幅画。

  翌日,她乔妆一番,带着画,去了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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