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求娶_世子的小青梅作且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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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求娶

  在许多事情上,沈蓁蓁这个小娘子的能力从不让人失望。

  就比如当下。情况所逼,她的眼泪能做到说来就来,情绪还能如此饱满、真实,竟是与她昨夜醉酒后才会在他跟前露出的伤怀可以媲美了。

  也不知这几年时间,她究竟是经历了何事,竟然练就了一身,随时可以披上名叫“虚伪”的皮囊的本事。

  如此思忖,萧衍不禁又想起了她的那位蒋州“好友”谢三郎来。

  不得不说,人便是有比较,才有反思。

  那谢三郎那般清冷,竟还能将沈蓁蓁逗得笑语嫣然,萧衍不禁思考,沈蓁蓁此人他了解,并不轻易相信谁人,想必那人该是有何等特别本事,才能得她如此信任罢。

  有一种自个看着长大的小猫,反倒去与别人亲近去了的失落感。

  萧衍心中跌宕,皱了下眉,领着沈蓁蓁进了文帝的大殿。

  郑婕妤此刻也在殿中。

  她刚进来不一会,将将哭着朝文帝嚎了几句自己遇人不淑,有人要陷害她和她同胞兄弟,就见萧衍黑着一张脸,带着一个抽抽嗒嗒的小娘子进了来。她顾着妃嫔身份,退至一旁,拿帕子拭泪等待。

  萧衍轻飘飘看她一眼,随即一改昨夜那面容沉稳、语气平稳的气质,情绪激动,语气愤愤地朝他舅舅描绘了一番昨夜他的客人的凶险遭遇。

  末了,看一眼沈蓁蓁,替她委屈道:“如若沈娘子昨夜在那里有个闪失,沈尚书在天之灵岂能安息?那玉华宫,听闻可是他亲自督建的!”

  此时,沈蓁蓁恰如其分地哽咽了一声。

  在圣上跟前,她毕竟也不敢装得太过,先前就将哽咽压在喉间,只时不时像忍不住般泄露出来两声低低的声响。如此,本是五分真五分假的情绪,倒更是多了几分委屈至极、不敢言语的意味。

  听了萧衍的话,文帝这才明白,眼前的小娘子是沈时华的遗女。

  难怪姿容出色,哭起来梨花带雨,如此惹人爱怜。

  文帝怜惜地看着这位小娘子,叹道:“沈娘子受苦了。”

  沈蓁蓁当即接话道:“陛下仁慈。其实往前臣女随阿娘至蒋州奔丧,彼时也是吃过不少苦的,但蒋州那地方毕竟是荒蛮之地。不曾想,这次得安国公关照,带臣女来离宫见识一番,就在陛下照拂之地,还能逢此一难,实在令臣女心惊。”

  头回听她提这几年遭遇,萧衍的黑眼珠滑向眼尾,定在沈蓁蓁身上。

  自古,不论是平平无奇的,还是能力卓绝的男子,不论他是年少气盛,还是历经沧桑,内心深处,总会有一股他能拯救世界抑或英雄救美的幻想。

  身世凄惨的女子,大体上,总比那些出身优越的,更能勾起他们潜意识那股子怜惜来。

  文帝便心有触动,恻隐之心起来,多嘴地问了一句沈蓁蓁在蒋州的遭遇来。

  沈蓁蓁便声情并茂地将沈时华故去后,沈夫人如何病体沉疴,去天高地远的蒋州后,一家子如何寄人篱下,如何为生计发愁等际遇大致讲了一遍。

  她本就娇娇柔柔一人,心思聪敏,说话很懂得何时示弱,加之说话一腔吴侬软语的调子,言语见还有方才哭腔里藏的鼻音,几厢作用下,她故事中的凄惨便被渲染得更为浓烈。

  是个男人见着她这模样,听得她这遭遇,怕是都要叹句“可怜见的”。

  果然,沈蓁蓁话毕,文帝就起了身,走到她跟前道:“朕对凶手绝不轻饶。”

  目的达到,沈蓁蓁自是心中欢喜,当即屈膝朝文帝再行一礼,“多谢陛下。”

  文帝点了下头,上下扫视了一番身前的妙龄少女。

  文帝看沈蓁蓁的眼神有变,郑婕妤与萧衍同时看出来了。

  不是皇帝对臣子遗女的,而是男人对女人的。

  郑婕妤心中的怨妒增一层,面上一哭,“沈娘子的身世如此坎坷,妾也感同身受,说到底,每个女子都需得后背有依靠才行啊。”

  不愧得文帝宠爱的宠妃,很会因地制宜地挑事,一下就将话题转转了开去。

  郑婕妤抛了这句话出来,一方面是想试探文帝的反应,另一方面,则是在暗示文帝,也可替沈蓁蓁做主,给她赐个婚事。

  沈蓁蓁哪能想到比他先父还老的男人对她感兴趣?郑婕妤的话入耳后,她自然是以为,话是第二个意思。

  赐婚虽是一个体面又稳妥的结亲方式,但她不得不忐忑。

  文帝既然下令编纂一本《姓氏志》,且那意思是将山东士族从一等姓氏中去除开的,那么,在帝王心中,她沈氏的地位,必定不似民间那般高看,那他要给她赐婚的对象,该就不是什么高门郎君。

  她在离宫短短数日,还没真正展示自己、吸引优质郎君追逐呢,婚嫁的路就要被堵上了吗?

  沈蓁蓁有些心生绝望,面上又不敢有任何表现,只能继续垂着眼,等着看文帝接不接郑婕妤的话。

  不想,沈蓁蓁没等来文帝,倒是等到了一片熟悉的袍摆印入眼帘。

  萧衍行去沈蓁蓁跟前,用指腹在她眼下根本没有眼泪的地方轻轻擦了擦,温声道:“蓁蓁妹妹过往辛苦了,好在你如今回了长安城,若是有难,一墙之外便是我萧府,大可随时来寻我。萧家就是你的倚靠。”

  沈蓁蓁:“……”

  他要帮她解围,说话便说话了,何必动手动脚,在人前与她如此举止亲密。

  她惊讶地看着萧衍,同时嫌恶地在心中瘪了下嘴。

  当初说要娶她的也是他,转头与旁人议亲的也是他,既然言而无信,何必又来说什么萧家是她的依靠。

  她如今已经不需要他这个依靠了,她自会用自己的能力去寻自己的夫家。

  似是透过她一双清黑的眸子读出了肠子里头的弯弯绕绕,萧衍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转身就朝着文帝弯腰,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叉手礼。

  郎君声如清泉滴玉,斩钉截铁道:“衍心慕沈娘子已久,愿娶她为妻,还望舅舅成全。”

  沈蓁蓁:“……!”

  她眼睫尚且刻意留着方才做戏时挤出的泪花的湿意,瞠着双目,不可思议地望向萧衍。

  萧衍似后脑勺长了眼睛,侧脸回来,眉目专注看她,朝她轻轻一笑。

  沈蓁蓁承认,得长安城鼎鼎大名的玉郎在圣上跟前郑重求娶,若心中没有触动,定然是假的,她此刻明明就是心漏了一拍。

  萧青辰如此姿色,一半得得益于生得一双招人爱的眸子,当他一目不错地深深看女人,恐怕任何人都会以为他用情至深。

  沈蓁蓁差一点就沦陷进去。

  但瞬息之间她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替自己解围,替她获得此刻不被圣上赐婚的机会。

  这个念头冒出来,沈蓁蓁眼中短短一瞬的惊喜骤灭,心脏中的空落落,竟比那日他粗鲁地强吻她时还增大一分。

  沈蓁蓁当即屈膝,不等文帝开口,行礼后,很是镇定地道:“萧世子说笑了,迎嫁娶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草率。”

  当初他在沈家门口朝她说过的话,她此刻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萧衍头回尝到了搬石砸自个脚的好滋味。

  沈蓁蓁的性子他了解至深,抛开诸多缺点不谈,心性尤为坚定,认定的了的事轻易不改,要做的事也从不会主动放弃。

  按她的性子,按她当下毫无动容的表情,她方才该是没说完后半截,后面的话,应是“我并无此意”。

  萧衍勾唇,他一试探,竟就明了答案。倒是他一个人的喜怒了。

  两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要娶,一个要拒,就将空气点上了尴尬的气息。

  伺候文帝的一个先帝时的内侍恭敬地垂着首,心中直道不愧是萧世子,说话做事当真有几分嘉城长公主的勇气。郑婕妤却是不为人察地复杂一笑,文帝的打算,这回是泡汤了,而她的危机,应该也解除了。

  众人等他开口,文帝从容道:“沈娘子言之有理,衍儿冲动了,娶妻的话岂能随意张口就来,也不怕你阿耶有意见。”

  带着一份母舅对亲外甥的疼爱之情说完这事,文帝拍了拍萧衍的肩膀。

  微忖后,他抬步去了郑婕妤跟前,对玉华宫一事判决道:“昨夜之事,魏氏宫女与陈氏嬷嬷勾结,一个不检点,妄图用药迷惑郑将军,一个得人贿赂,利用职位之便予以配合。恰被醉酒的沈娘子走错了厢房歇息撞上,差点酿成郑将军与沈娘子二人大错。着令从重发落那二人,各打二十大板。”

  郑婕妤媚眼如丝地看文帝,谢恩道:“多谢陛下替妾与四郎做主。”

  这是审也不审,就盖棺定论,认定了郑婕妤的说法,将郑婕妤与此事剥离地干干净净的意思。

  二十个板子下去,就是大男人也受不住,何况是顶罪的一小宫女和一老妪。

  为了掩盖后宫在用西域药物的龌龊事,为维持皇家体面,肆无忌惮地不辨是非,果断杀人灭口,萧衍不由对帝王的狠绝手段心生几分“佩服”,同情地看了一眼“运气奇佳”、“恰巧走错房”的小娘子。

  文帝话一出,沈蓁蓁便知此事无望了。

  一个宫女和嬷嬷,两个奴仆,就能起如此胆量,还能将用药、挟持人、连控两人等事通通做完,谁信?按大魏律,奴害主,那可是杀头大罪。那宫女真要迷惑郑四郎,多的是办法,何苦不要命地用这招。

  而方才才对她一介遗女在异乡的凄楚遭遇抱以怜惜的帝王,这转眼啊,成了不问真相、敷衍平事的模样,俨然是忘了刚刚出口的那句“朕对凶手绝不轻饶”了。

  猜测着这其中变化的原因,心里酸涩苦楚难以言说,沈蓁蓁抬眸,默默看向文帝。

  萧衍看得清晰,那双眼中,是一抹浓烈的失望。

  他又何尝不是呢?

  二人从正宫出来,萧衍突然侧脸问并肩而行的沈蓁蓁:“谢三郎曾救过你?”

  沈蓁蓁一怔,明白过来她方才在殿中提及过当初遇险被人救的事,回萧衍道:“算是罢。”准确来说,救她的是谢四娘,不过当下她顶着“谢三郎”的身份。

  萧衍脱口而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沈蓁蓁发现了,萧衍在她跟前还是往前年少时那一套,语气生硬,脾气还不好。

  可今朝二人可不复从前,她只需要保持跟他面上礼貌就完了,没义务维系什么良好关系。

  沈蓁蓁生硬地转移话题,状作关心他道:“你昨夜辛劳,不如早些回去歇息罢。”

  萧衍抬手抚了下唇上的口子,惹得沈蓁蓁眸子生慌地看他,生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地的话,他才慢悠悠道:“我这回帮了你,算是你欠了我一回罢。很快,就会是两个。”

  他在学她生硬地换话题,沈蓁蓁气得直想朝他翻白眼。但遇到这事,她自个虽然冤枉,到底事实上是他帮了她。

  虽然与他这种交换幼稚了些,但沈蓁蓁到底不愿欠他人情,便问道:“那你要什么?还有为什么是两个?”

  萧衍道:“你回去就知道了。至于要什么,我没想好。”

  悬而未决之事,只会让人无端生焦虑。沈蓁蓁看得出来,萧衍这就是故意借机折腾他。

  她正想朝萧衍提条件,说她只限一定时间兑现,一句“萧世子、沈娘子”的呼唤打断了她。

  郑四郎行到二人近前,给萧衍和沈蓁蓁行礼后,朝沈蓁蓁道:“沈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蓁蓁点头。

  玉华湖边,萧衍边去拉艘小船的麻绳,边用余光瞥着那一高一矮二人的动静。

  不知二人在谈何事,只见那郎君的礼数周到至极,才一盏茶的功夫,已经朝小娘子行了三个礼。而那小娘子本就家教严谨,自然是得体地回了三个。

  此画面,莫名让人觉出和谐。

  脑中甫一有这个念头,萧衍的脸色便沉了些,麻绳一丢,负手走了几步近前,朝沈蓁蓁道:“蓁蓁,该走了。”

  正在朝得知她昨夜未回西宫的郑朗解释,是因彼时她太过惧怕,这才央求萧世子带她去了别的宫殿歇息的沈蓁蓁:“……!”

  蓁蓁?

  他为何又换了个这般亲密的称呼?

  她僵了瞬面上的浅笑,朝郑朗道:“郑四郎莫忧,我一切安好。此事圣上那厢已有定论,为祸之人也已得惩戒,总之是有惊无险的事,并不严重。我得走了,就不与你多讲了。”

  郑朗目光晦暗地看了眼不远的萧衍,回头认真道:“沈娘子往后若有需要,朗乐意相帮。”

  自称自己的名字,表现的是一种恭敬的态度,沈蓁蓁看出郑朗心中有愧,她表面不显情绪地道:“那我就提前多谢郎君好意了。”

  辞别郑朗后,沈蓁蓁行至萧衍身前,不等她开口,萧衍就道:“我想到了第一个条件。”

  “什么?”

  “先跟我走。”

  沈蓁蓁被萧衍划着船带到了与玉华湖相连的一个小芙蕖塘中。

  四周皆是莲叶与芙蕖,小船行其间,花香微微,莲叶田田,大有清湖的影子。

  沈蓁蓁举着一只莲叶杆子作伞,挡着炙热的太阳光,赏着美景,听萧衍忽然道:“给我亲一亲。”

  沈蓁蓁惊到双眸大睁。

  这是她今日第三回受到强大的听觉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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