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答案_世子的小青梅作且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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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答案

  永德八年,二月初,寿州刺史府的梅花又开了几株,风一吹,满园清香。

  午时刚过,刺史府东侧,收治疫病患者的收治点有些热闹。

  这是每日放行的时辰,被太医院确认为已康复的病患,正三三两两朝门口走,他们有的在此停留了一个月,有的两个月,甚至有的三个、四个多月。

  走到门口时,有的人停步回望,朝曾诊治过他们的医员药员行礼,对方也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悲、喜都被表现得不大明显,气氛并不算多么热烈。

  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人此刻的心中感受,那便是——五味杂陈。

  没了家、失了亲人、生活突然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等等这些境况,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期和特殊的地点,皆被上天强势地、硬邦邦地摆到他们面前,迫使他们不得不去面对。

  说到底,那句话说得极对,每个人都是时代的一粒小沙砾。

  沈婳朝抱着包袱走出去的刘小四娘的母亲挥手,看她身形单薄、茕茕孑立,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与病痛做过激烈斗争、却没斗赢的四岁可爱小姑娘,使劲眨了眨眼睫,再挥几下手后,转身重回了忙碌中。

  日子还得继续。

  “沈娘子,这药你去送罢。你身子还没恢复好,送完药你就歇着去罢。”一个药女看她回来,朝她说道。

  沈婳接过几个药包,点头后,朝当初那道被杜氏拉她出来的门走去。

  这个把月来属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萍水相逢却百般呵护她的杜氏染病故去;李莳也得了疫症;就连她腹中的胎儿,也还没来得及用谢迈的药,就在悄无声息中没了。她突然发现自己来了葵水去找谢迈时,谢迈说,胎儿离去的原因该是源于她近日来过于劳累。

  这些时日以来,可以说,她是见惯了生死,见惯了悲欢离别。

  沈婳行到那道门前,暗自深吸一口气,朝侍卫道:“我来给恒王殿下送药。”

  门口的侍卫放了行,沈婳轻车熟路地将药端到了李莳屋前。

  如往前的每一回一样,门口的侍卫见她是药女,伸手拦住她道:“且将药放下。”

  李莳的屋中不是谁人都能进的,自他生病至今,她来了不少次数,但从未进去过。屋里头有专门负责李莳的太医,汤药也有专人负责,他们这些人只能每日准备熏用的、悬挂的不入口的辅助用的药。

  沈婳依言将熏用的药粉放在门口专门用来放置物品的桌案上,又将李莳房门口的几串药包换成新的,这才问侍卫道:“殿下今日可有用膳食?”

  门口侍卫狐疑点头,沈婳见状兴奋问道:“他用了什么?吃了多少?”

  门口侍卫不客气道:“我说这个小娘子,你怎每回来这,都问这些不该你问的问题?送完药就回罢。”

  这侍卫的嗓门很大,一番话说得院中煎药的太医都侧目过来看着她,沈婳动了动嘴唇,犹豫着要不要说她的身份,说自己是李莳的友人,以便能获得准许进门看看他。

  毕竟自知道李莳患病这些日来,她一眼也没看过他,她实在不放心。

  可没等她张口,身后就传来一道女声:“请问,你可是沈娘子?”

  沈婳闻声转头,见永和县主虞文锦被人簇拥着前来,她朝她点头应道:“永和县主万安,民女正是沈氏。”

  虞文锦点了下头,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道:“那你快随我进去。”

  门口的侍卫不明所以,打量沈婳周身上下,犹豫着提醒虞文锦道:“县主,没殿下特许,这位药女不可随意进出。殿下刚刚病愈,还需要静养。”

  虞文锦看着他缓缓道:“殿下找了她多日,定是愿见到她的。”

  侍卫眸中一惊,这才没敢阻拦二人。

  沈婳跟着虞文锦推开了李莳的门,走了进去。

  李莳的屋中已与她第一回进来时看到的模样大相径庭,本也不多的家具几乎被搬空,取而代之的是好几个熏药用的火盆,屋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

  李莳靠坐在床上,床边是一个书桌,书桌上有纸笔墨砚和几本公文,他手中拿着公文,读得专注入迷,并未因有人进门而抬眸看他们,似乎对有人进出一事习以为常。

  虞文锦率先开口唤了声:“表哥。”

  李莳头也未抬地道:“东西放下罢,我暂且不饿,晚些时候再吃,有劳表妹。”

  听出他这是赶人的意思,虞文锦道了句“表哥当心身体”,便放下东西出了门。

  沈婳站在原地没动,虞文锦走了后,她上下打量了下李莳,见他瘦了一圈,她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端起了虞文锦端来的参汤,往李莳的床边踢了个杌子,发出了不小的“咚”一声。

  李莳被人打扰,闭着眼深深呼吸,一幅忍耐再忍耐的样子,冷声:“出去。”

  沈婳自顾自坐在杌子上,看着明明有怒火,却闭着眼睛自我缓和情绪的郎君,暗中提了下唇。

  见李莳不睁眼,她伸手,指尖戳了下他的腿,压低嗓子清咳了一声。

  这个轻佻的动作一出,李莳刷地睁眼,满眼怒火中烧地朝她看过来,并且将手中文公举高,一副要拍人的架势。

  然而看清来人是谁后,他眼中的怒火和手中动作皆卡在半道戛然而止,变成了惊讶和惊喜。

  “婳儿!”李莳惊呼道,将公文放去了一旁。

  沈婳勾起唇角,伸手又戳了一下他的腿,“才刚见面,殿下竟然就要打我?”

  春光融融,微风从窗牖拂进。

  李莳看着她一身药女打扮,头上束发用的白布巾后插着一只鲜艳的红梅,他伸出手,将她面上的面帘摘下。

  他凝望她靓丽的容颜,也不说话,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抚摸。

  郎君的目光充满了狐疑。

  半晌后,他终于没忍住问道:“你为何去做药女?脸色怎这般差?”

  沈婳面上的笑容一凝,心中涌出一种难言的复杂,借口道:“可能是因为身子有些累,这才脸色不好的罢。”

  “你为何要去做药女?”李莳不动声色地再度问道,直直看着沈婳的眼睛。

  沈婳从他平静的话中听出了几丝不悦,笑着反问道:“季奴你生我的气了?”

  生气么?

  实话实说,他是生气过的。

  他那日离开前分明叮嘱过她,莫要迈出刺史府的大门,可一转眼,也就几个时辰的功夫,他再回来时,竟是再也寻不到她了。

  起初找不见她,他担惊受怕了好几夜,要日日处理这寿州城的药材食物调度,忙得焦头烂额,还得分配人手去城中四下寻她。寿州城五个救治点,没有一个点他的人没去的。

  可随着时间推移,生气过了后,他满心便只剩下了担忧。

  他开始设想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去了何处,甚至她被人劫持的那种画面,都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脑海。

  再然后,他病了,自身难保。

  眼下见她平安无事,他那些跌宕起伏的情绪,到底是趋于了平静。

  见李莳淡着脸不说话,沈婳打破尴尬道:“喝些参汤罢,永和县主特意为你准备的。”

  李莳静静看她,道:“婳儿喂我。”

  沈婳往他唇边递上一调羹参汤,李莳却不张嘴,直盯着沈婳的唇瞧。

  明晃晃的暗示,沈婳即刻便看懂。

  她用水光盈盈的眼睛轻剜了李莳一眼,“你可是染的疫病。”

  郎君轻笑一声,“已经好了。”

  这话一出,沈婳对上了他幽深的瞳眸,故意道:“既然好了,就自己喝。”

  话毕,她就将调羹放回碗中,参汤往他眼下一递,直逼得郎君无奈叹气。

  在沈婳跟前,李莳大多时候属于被动那方,无论是他们关系的改变,还是某些时刻的位置,李莳均由着沈婳做主。

  可她那一双纯澈的眼睛,想读明白其实不难。久别重逢,沈婳虽未明说,李莳依旧从她先前那句“永和县主特意为你准备”的话中听出了几分酸味。

  李莳伸手接过参汤,正当沈婳以为他当真要自己喝的时候,却见他将参汤往桌上一放,转脸看她,低头就咬住了她的唇,颇有一股恼羞成怒的意思。

  沈婳口中惊呼了一声,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搂腰一提,整个人随他滚进了床榻上。

  二人亲密拥吻,李莳本没起什么异常的心思,可耐不住沈婳被他下了狠劲地吻住,不由自主地哼唧了几声。

  春日阳光充沛,李莳在室内只穿了一件缎面的白色中衣。这样的衣裳,特点是轻且薄,手放上去,温度很容易就传达过去,弧度压过去,感官也会很敏锐。

  将人拥入怀中,又滚了几下后,沈婳浑身的绵软,他感受得不能更清晰。

  男人么,就是这样经不起撩的动物,一旦被在怀佳人踢蹬那么几下,娇声助力,就跟被点燃的浇了油的柴火,立马来了感觉。

  李莳探手,将沈婳的腰带一拉,去吻她的耳朵,哑声道:“婳儿。”

  沈婳扭着身子躲他,他顺势桎梏住沈婳的手腕,放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伸去了她的裙摆处。

  沈婳蓦地睁眼。

  李莳的唇往她脖颈去,身前一凉,沈婳扬声:“不,季奴,不行!”

  沈婳用力挣扎,推了推身前他作恶的头,想要他停止,可兴头上的郎君哪听得见这些?这种动作,在熟悉她反应的郎君看来,无疑是欲擒故纵。

  “婳儿。”李莳吮着含糊不清道:“想你。”

  沈婳吃痛,一声轻呼漏出嗓子眼。

  这男人一旦受了刺激,心中又有目的,心中不免就愈发急切了些。

  李莳推着扯着人,不多时就跪去了沈婳身前。

  双膝被分开,沈婳美眸瞪圆,高声:“我说了不要!你要强迫我不成?”

  李莳动作一顿,抬头看看沈婳的眼睛,又垂眸看看身前,语中不解:“婳儿,你没有不方便不是么。”

  刚没了孩子的身子如何经得起这样折腾?可外表看来确实又无异常。沈婳只得说道:“我今日身子不好,不了。”

  可以说,在此事上李莳对沈婳了如指掌,从一开始至今,她从未有过一次拒绝。

  一种强烈的、诡异的狐疑萦绕在心间,李莳滑了下喉结,俯身吻了下沈婳的唇。

  他轻声哄道:“你只管趴着。”

  话音甫落,沈婳的美眸一寸寸变黯淡。她因为无知已然遭了一回罪,不小心怀了孩子,而后又意外没了。春寒料峭之时,她小产后只躺着歇息了一日,第二日就起来劳累,曾有多少心酸,只当事人她自己明白。

  若说她受的这些苦全是自作自受,那眼前的郎君再怎么说,在此事过程中,也有推波助澜的作用罢?

  思此,沈婳看着李莳一本正经道:“你服用避子汤了吗?”

  李莳一愣,显然不可能服用过。

  沈婳清澈的眸子看着他,说道:“条件不允许,我事后无法找避子汤喝。你不怕我怀孕么?”

  李莳看了看她探究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时犹豫,并未开口。

  沈婳继而又道:“季奴想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吗?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那我也是可以的。”

  小娘子摊开手脚,放松自己,故意配合他。

  李莳道:“当下要孩子为时过早了。”

  “哪早啊?”沈婳不在意地道,“你及时娶我就是了嘛,回长安城就办婚礼。”

  李莳眸光动了动,说道:“一步一步来。”

  他从她身上缓缓撑起身,深深呼吸几口气,挪脚下榻,端过桌上的凉茶接连喝了好几杯。

  沈婳看着他的所作所为,这一刻,在来寿州一个月之后,终究得到了她来时要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至少现下,他不会娶她。

  沈婳穿戴好自己的衣裳,缓缓下了床榻,站在李莳跟前去,微笑着一字一句道:“我明日就回长安城。”

  李莳的心坠了几下,他不解道:“婳儿来此不是来见我的么?”二人只见了两面而已,她便要回去了。

  沈婳道:“我已经见到你了啊。”

  她笑着说:“你在此处还有许多事处理罢?我留着也没多大用,还会打扰你办公。”

  她说的不错,李莳在外办公,确实不便多与小娘子相处,这与他严谨的做事风格不符。

  “那好,待回长安后我们再聚。”李莳抚着她的脸颊道。

  临走之前,沈婳看着李莳幽幽道:“寿州此行,对我而言,真是一个永生难忘的经历。”

  沈婳回长安城之前去了一趟寿州的永生巷,那是杜氏的家,杜氏家中只余一位十岁的继子。

  在谢迈的建议下,这位孩子被他们带去了长安城,做了谢迈的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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