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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打算要,刚才主动抱我是什么意思?

  乔辛雅情绪不稳,那双清冷的眸子,跳跃着火苗,她在指责他,指责他对天天的漠不关心。

  然,慕子昇却听得莫名其妙,“这女人到底在骂什么?怪我太冷静,难不成我要像一样哭哭啼啼的才算是对他的关心吗?辛雅,我是男人,们可以柔弱,但是我不能,从来都是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想我怎么怎么样,何曾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过?”

  所有人里,才是最自私的那个妗。

  这是慕子昇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痛斥她的无情,冷漠,和自私。

  将一切肮脏的字眼,用在了她身上。

  乔辛雅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静静的看着窗外无声的月光。

  无情。

  冷漠跬。

  自私。

  原来,她在他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或许,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只是从未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这般的不堪。

  对不起。

  这是他骂完她后,她跟他说的话。

  轻轻的三个字。

  却抽离了她所有的力气。

  乔辛雅仰头,慢慢的闭上眼睛,任那月光洒在自己的脸上,她抱紧了自己的身子,沉重的脑袋一点点放空,而后,毫无防备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看到了很多人,像是进入了一个时光机,看着他人的生活百态。

  后来,身子坠了下,突然就醒了。

  她明明记得睡着的时候是坐在地上的,而此刻,却是躺在了床-上,是慕子昇叫醒了她。

  这个昨晚骂她骂得很凶的坏男人。

  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神情又变了,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看着她时,温柔的似能掐出水里。

  乔辛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这种眼神吓人的很,而慕子昇,则是讪讪的跟她搭话,“昨天我说的都是气话,别放心上。”

  “没关系,气话一般都是真话,说真话给我听,我可以接受,我也知道我不好。”

  “别这么说,很好,真的很好。”

  “不,我会反省的。”

  “……这样挺吓人的。”

  “……”

  奇怪的对话,乔辛雅有些接不下去,无法,只得中止,无意间转头,却见乔怀瑾坐在床上正将身体正对着她,她讶然,下一秒,直接翻下-床奔向了乔怀瑾那里,“天天,醒了?”

  “妈咪,我醒很久了,只顾着跟爹地说话。”

  乔怀瑾撅着嘴巴,伸手,向着她张开,乔辛雅会意,俯身抱住他,“天天,没事就好,妈咪真的好担心。”

  “放心啦,我这么聪明,肯定会没事的。”

  乔怀瑾扬笑,乔辛雅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小脸,“天天,的眼睛——”

  “喔,爹地跟我说过了,妈咪放心,我很乖的,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管打针多么痛我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等我身上伤好了,我就可以摘下纱布看了。”

  乔怀瑾天性乐观,乔辛雅欣慰之下又倍感心疼,适时,门外传来响动,听脚步声,来的人数,并不少。

  果然。

  慕荣华作为大家长,带着慕家上下一起来看这个名义上已经不属于慕家的孙子。

  之所以一次性带那么多人,美其名曰是不希望打扰乔怀瑾养伤,一次性搞定就好。

  慕希年,虞佳人,甚至是慕湘湘一起来了。

  乔怀瑾的病情,他们都清楚。

  只是串通一气瞒住了当事人。

  几人说了些客套话,乔辛雅强撑着精神应付着他们,却寸步不离乔怀瑾,而在某个当口,怀里的小身子,很明显的僵了下。

  她察觉到异样,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低头细看的时候才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

  他在害怕。

  那样细小的表情,别人发现不了,而作为母亲的她,却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知道他突然在害怕什么,而乔怀瑾,拉了拉乔辛雅的手,脸蛋,慢慢的蹭进她怀里,而后,小声的说了句,“妈咪,我知道绑架我的人是谁,她们就在这里。”

  闻言,乔辛雅脸色突变,下意识的看着房间里的人,而乔怀瑾,拉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分,“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是大伯,女的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

  刚刚说话的人?

  她搜寻着,是一个长相精致到怪异的人,很像网上流传的“蛇精”。

  这个女人,她在庆功会上见过一次,叫慕湘湘的。

  是慕家新认下的干女儿。

  是她绑了天天?

  那么瘦弱的一个人?

  乔辛雅拧眉,听了乔怀瑾的话,她失魂落魄的坐着,一直等到人走了,才

  安抚好乔怀瑾去了洗手间。

  掬了好几把冷水泼到脸上,乔辛雅扶着冰冷的盥洗台面,抬头,茫然的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她在自己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燃烧的恨意。

  慕子昇说的对,慕希年不是什么好人,而她,还傻乎乎的觉得他是个曾经失去过至亲骨肉的可怜之人。

  原来,拥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也可以这么残忍的厮杀,杀害。

  喉中,涌上一股腥甜。

  她捂着胸口猛咳了起来,这时候,镜子中出现了一个男人,轻拍着她的背,神态温和的跟她说话,“辛雅,别太伤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个声音,出自慕希年的嘴里。

  乔辛雅的身体僵了僵,她以为她会扑上去撕开他这张斯文败类的脸,可是没有,她比她想象中的要冷静许多,她垂眸,掩去眸底那太过浓重的恨意,而后,直起身子,虚弱的牵扯出了一抹宽慰的笑,“会的,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放宽心,别太累着自己。”

  “会的。”

  “我和佳佳先回去了。”

  “嗯,好。”

  乔辛雅强撑着一口气,等他的身影消失了,才将积在喉咙里的那股腥甜咳了出来。

  掌心中的红,触目惊心。

  她咳血了。

  那么的……猝不及防。

  乔辛雅不惊也不惧,转身,开了冷水,将手中的鲜血一点一点的清洗干净,她看着水槽中交融的血水,那双清洌的水眸,泛上了一层诡异的猩红,她就这么盯着,看着血水变清,看着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将她的手轻轻的握住。

  她低眸的时候,慕子昇站在她身后,看了她许久。

  他心疼这个外柔内刚的小女人。

  她的手,很凉。

  他将她握住,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

  乔辛雅转身,表情木讷,她抬头,他低首,用舌尖,舔舐着她唇角的鲜血。

  “让我照顾吧。”

  他说。

  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将她飘荡了许久的心,缓缓的,拉了回来。

  乔辛雅抱住他,汲取着那份久违的温暖,她将脸贴在他的心口处,感受着这里强有力的心跳声,“说的对,慕希年不是好人,是他和慕湘湘把天天害成这样的,我恨他们,很恨……很恨……”

  恨到,想让他们尝尝失去光明的滋味。

  慕子昇回抱住她,他很庆幸,乔辛雅同他说了这番话。

  “慕湘湘是慕希年安-插在慕家的人,他们是一丘之貉,慕希年想夺回慕氏,所以,才会这么对付我。”

  “慕氏是伯父的心血,不能交到他这种人手上。”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给他。”

  “……”

  乔辛雅微吸了口气,抱着他的手,更加紧了紧,“如果天天没有被那些露营的人发现,他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天天是他的侄子,为什么他能下这么狠的心?”

  “既然问到这份上,那我就告诉一件事。”

  慕子昇贪-婪的享受着她这份来之不易的依赖,指尖,若有似无的顺着她沾了水珠的发梢,那双如海般幽深的眸子,此刻,透着无比的悲凉,“还记得慕希年入狱那次么?那个录音想必也听过吧,他说让苏婧用药爬上我的床,可知道,那药是什么药?”

  “是什么?”难得的,她随了他的意问下去。

  慕子昇牵唇苦笑了声,“我把那杯掺了药的酒喂给了小白鼠,结果,小白鼠死了。”

  所以,那药,是毒药。

  慕希年对慕子昇,早就动了杀机。

  乔辛雅睖睁,缓了好久,才煞白着脸问他,“所以,看到我跟他在一起,才那么担心生气的要我离他远点?”

  “嗯。”

  “傻瓜,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如果是这样的原因,她肯定会听他的话。

  她的娇嗔,听在慕子昇耳里,无端的,如蜜般化开了那抹悲凉,他轻笑,想起那时两人僵硬的关系,忍不住在这个当口逗她一番,“那时候的犟的很,哪肯听我半句解释,我让别做什么,就偏要做什么,忘了?”

  “……”

  话落,乔辛雅自知理亏,没了再争辩的话语,慕子昇拥紧她,就怕一放手,就会失去,失去这个温暖的怀抱。

  “辛雅。”

  “嗯?”

  “我真的很怕……会不要我。”

  “说什么傻话呢,我本来就不要,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

  如果说有什么可以煞风景的,那么这句话,绝对可以将方才的温情煞的荡然无存。

  慕子昇自讨了个没趣,讪讪的松开她,乔辛雅摸了摸鼻

  子,正打算闪人,手腕,却被他擒住,“既然不打算要,刚才主动抱我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禁不起任何的撩-拨。”

  “要跟抱是两回事,就跟明明不想跟我结婚却跟我上了床的道理一样。”

  “……能不能不翻旧账?”

  “好,那就新帐,既然怕我不要,为何答应跟我离婚?既然离了婚,又何必再跟我纠缠?这么自相矛盾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责问的语气,就跟情侣吵架似的。

  非要追究出个对错来。

  乔辛雅仰头认真的问,慕子昇垂眸探究着她的神色,总觉得两人之间缠-绕的气息怪异的太过暧-昧,但,这是好事。

  既然她给了他解释的机会,那么,他就将心里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跟离婚,是想要离,我尊重的想法,如果我不同意离,怕再整出个女的跟我上-床,我逃得了一次,未必能躲过第二次,至于离了婚跟纠缠,是因为我不想失去……”

  “我想跟好好过。”

  “我想要当我老婆。”

  “就这么简单。”

  “……”

  他说了很多,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同样的一句话。

  我想要当我老婆……我想要当我老婆……我想要当我老婆……

  多么……甜蜜霸道的话。

  乔辛雅有片刻的愣怔,在他的吻落下来前,她慌张的推开他,“我去看看天天。”

  最终,她还是逃了。

  慕子昇失笑,追了上去。

  殊不知,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慕希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和她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知道了,那么,他得加快速度了。

  再拖下去,恐怕只会功亏一篑。

  ……

  接连数日,乔怀瑾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反而,更加恶劣。

  乔辛雅守在他身边,心急如焚,但又不能露出半分情绪,每当无人躲在角落里的时候,她才放任自己哭一回。

  今天,恰是她去勋音餐厅弹钢琴的日子。

  但,她没心情去。

  正想着要什么理由推掉今天的约时,温覃找了过来,见着她,面露一丝惊喜,“辛雅,我这几天翻了很多外籍医书,也找了很多相关典例,终于让我找到了。”

  温覃蓄了胡渣子,想必这几天都在忙乔怀瑾的事。

  乔辛雅感激他,听他的口气,似乎是找到了方法,“温医生,天天的眼睛是不是有希望了?”

  “这个方法——”

  然,“法”的尾音,生生被跑过来的小护士打断,“温医生,不好了,乔怀瑾小朋友哭了,他哭的很厉害,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他的眼睛刚上了药,一哭就完了。”

  “怎么会哭?”

  “听说是一个小女孩来看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小护士的声音弱了下去,乔辛雅听的心惊,顾不得许多,拉着温覃就朝病房跑去,果然,乔怀瑾坐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哭着,那哭声,似要将脾肺都撕开了般。

  他哭的厉害,乔辛雅劝不住,只问了缩在一旁被吓到的小女孩,“跟天天说了什么?”

  这个小女孩是乔怀瑾幼儿班的同学,叫思思。

  听慕澜北提起过,是乔怀瑾的小女朋友。

  这个叫思思的女孩,显然被吓懵了,嗫嚅了下含着哭腔低低的开口,“我听外面的护士阿姨说天天的眼睛瞎了,然后我就问他的眼睛是不是看不到了,他说不是,我就把外面阿姨说的话跟他说了,然后他就一直哭,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原来,是护士们在嚼舌根。

  听到这番话,温覃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错,在院方,但更棘手的问题,是天天的眼睛。

  他不能哭,一哭,只会让病情恶化。

  面对四岁小孩的苦恼,温覃有些无措,而乔辛雅,寻着因果,自然能劝住了他,“天天,别听外面那些阿姨瞎说,医生已经找到治眼睛的方法了,不会看不见的,相信妈咪好吗?”

  好说歹说的,终于让他止了哭声。

  但情况,不容乐观。

  温覃拉了她出去,神情凝重,“这么一闹,眼下能治他眼睛的,这个世上……恐怕只有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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