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_傅邪真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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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傅邪真微微一怔,那人已将傅邪真提起,两个起落,已消失在巷道之中。

  傅邪真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更看不清此人的面目,心中暗道:“是哪位小姐救我,难道,难道竟是小师姐不成?”

  他忽地想了起来,自己在茶楼中时,纳兰芷见到自己的背影,曾惊呼失声,后来见到自己易容过的相貌,才失望而去。

  现在看来,定是纳兰芷回头细想,已认出自己来。

  须知一个人的相貌固可改变,可是背影却是不会变的,纳兰芷与自己相处十几年,对自己的背影再熟悉不过,是以一个人的易容术再高明,也很难瞒过亲人,就是这个道理了。

  傅邪真心中一暖,思绪不由飞到昔日与小师姐在山上快乐的情景中。

  本来师姐对自已是最好的,后来她长大成人,渐知人事,才暗恋上了师兄苏惊鹤,对傅邪真的关切才不如从前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少女怀春,那是人人都会有的,傅邪真那时还只是一孩子,又怎能与风流倜傥的师兄相比。

  脑海中浮起纳兰芷的音容笑貌,傅邪真心中百感交集。

  黑衣人奔进一条幽深的小巷,忽听一个娇脆的声音道:“你可以停下了。”

  傅邪真心中一震,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却并不是小师姐。

  他凝目瞧去,只见巷中站着一位少女,双眉如剪,似有化不开的忧愁,不是李烟儿又是谁。

  黑衣人怔怔地瞧着李烟儿,似乎已经痴了。

  傅邪真惊道:“烟儿,祢怎会在这里?”

  李烟儿道:“有人向玄武报告,说是擒住了魔教教主,他自己不敢杀人,只好请刀神城代劳,我听到这个消息,着急得不得了,便急忙赶来了,只盼能救你一命,天可怜见,总算让我的愿望得逞了。”

  傅邪真听她柔声道来,心中酸酸地甚是难过,烟儿对他的确是极好的,只是两人没有缘份罢了。

  李烟儿手中持着一柄锋利的短刀,目中奇光闪动,对黑衣人柔声道:“这位大哥,我要刺破你的胸膛了,会有一点痛的,不过很快就会没事了。”

  黑衣汉子像是痴了一般,道:“祢刺吧,我不怕痛的。”

  面前的情景诡异之极,傅邪真忽地明白,李烟儿已动用了御舞门神功,完全控制了黑衣人的心智,李烟儿的任何命令他都是无法抗拒的。

  李烟儿脸色苍白,手掌轻轻颤抖起来,闭上眼睛,猛地刺了进去。

  “波”地一声,短刀深深刺入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仍瞪着李烟儿,神情没有丝毫痛苦,忽地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倒地。

  傅邪真失声道:“烟儿,祢,祢为何要杀了他?”

  李烟儿转目瞧着傅邪真,神情渐渐镇定下来,道:“我若不杀了他,他醒来之后,就会告诉别人你是被我救了,刀神城的人定会又将你擒去的。”

  傅邪真也知这个人非杀不可,自己刚才岂非就杀了两人。

  他叹了口气,道:“他好歹也救了我的性命,他叫什么名字?”

  李烟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只是我临时从街上拉来的一人,看起来像是来刀神城参加武林盟主大会的。”

  俯身下来,想替傅邪真解开绳索。

  可是那个扣子打得巧妙之极,李烟儿急得满头是汗,也无法解开。

  情急之下,她握紧短刀,便想去削网上的丝线。

  傅邪真道:“没有用的,那是天蚕网,根本割不断的。”

  李烟儿急道:“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时,巷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叫道:“我瞧见那人往这巷子里去了。”

  李烟儿神情不变,伸手在巷道的墙壁上一推,墙壁竟被推开,原来却是一道假墙。

  傅邪真望着她镇定自若的神情,暗道:“烟儿可不再是我在洛阳城中遇到的那个柔弱女子了,她遇事不慌,已有自己的主意。”

  李烟儿抱着傅邪真进入墙内,随手将假墙关上,从外面看去,仍是一道墙壁。

  墙内只是一间普通的民房,小小的院子,三四间房屋,却是空无一人,屋中灰尘堆积,显然久无人居。

  院中有一个水缸,一口水井,除此而外,再无别的物事,颇有萧条之感。

  傅邪真的身子沉重,李烟儿不会武功,抱着他实在吃力,好不容易将其抱到屋中的床上,已是娇喘微微,香汗可闻。

  这时追兵的脚步声从巷中掠过,渐渐去得远了。

  追兵一去,院中顿时静了下来,傅邪真望着李烟儿,心中百感交集,道:“烟儿,谢谢祢。”

  李烟儿神情一怔,淡淡地道:“谢我做什么,在洛阳城时,你岂非也救过我。再说,玄武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我究竟能不能救你,还在未知之数。”

  傅邪真暗道:“我谢她救命之恩,便是显得两人生份了,难怪烟儿生气。”

  他知道李烟儿心思极为细密,自己却又是个说话没遮拦的,是以便止口不言。

  过了半晌,李烟儿柔声道:“邪真,你不要生我的气,我这几日心里乱得很,总是喜欢发脾气。”

  傅邪真道:“我不会生祢气的,也不知怎地,无论祢做出任何事来,我对祢总是无法狠起心来。”

  这倒是他的真心之言,李烟儿知道他向来不会说谎,芳心大慰,道:“现在我们可得想个方法,将这张网除去,否则的话,我可真抱不动你。”

  傅邪真无奈地道:“这张天蚕极为坚轫的,唯一的方法,就是解开网上的绳扣,不过但凡这种绳扣,皆是巧妙之极,除非是天蚕网的主人,否则没有人能打得开的。”

  李烟儿道:“我也听爹说过此事,这个绳扣有七个结,定是七巧玲珑结了,他的主人定是湘西钓夫皇甫铁了?”

  傅邪真道:“你认识这个人?”

  李烟儿道:“江湖上有些名声的人物,爹都与我谈起过的,这个人武功怪异,以一张渔网为兵器,却是无门无派,你可知他在哪里?”

  傅邪真惊道:“莫非祢想去找他来解开绳扣?”

  李烟儿嫣然一笑,道:“只要我能找到他,他定会来的。”

  她的御舞门神功神奇无比,除非是内力深厚,学过禅定功夫的人,否则都很难抵挡她的控制。

  傅邪真从李烟儿的神情中看出无比的信心,心中却是一惊,忖道:“难怪拳皇前辈曾言,御舞门神功的传人有能力改变江湖大局,凭李烟儿神奇的能力,的确能做许多事情。”

  此时他急于脱网而出,已没有心思去想这样令人头痛的问题,他道:“皇甫铁有可能住在烟花镇的一间民房中,只是他此时却与高胜天等人住在一起。祢单身前去,只怕有生命危险的。”

  李烟儿道:“不怕的,他们不会伤我的。”

  傅邪真见李烟儿信心十足,放下心来,便将那所民居的方位告诉了李烟儿。

  李烟儿喜道:“那里离这里并不太远,我很快就会将皇甫铁请来的。”

  她将傅邪真藏进床下,道:“邪真,只好委屈你了,我只是怕有人无意闯进来。”

  傅邪真道:“我当然明白的。”

  李烟儿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人虽离去,香气犹存,傅邪真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李烟儿相识相遇的一幕幕情景,有惊险,有好气的,也有好笑的,想到最后,竟有些痴了。

  此时他才明白,原来李烟儿在他的心中,竟占据着一个这么重要的位置。

  忽听脚步声传来,傅邪真吃了一惊,急忙屏住呼吸。

  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子道:“怎么样,我说这里没有人吧,我留意这里很久了,的确是个空屋。”

  另一名声音尖锐的男子道:“话虽如此说,总该小心些才好。”

  一人将一个沉重的包袱放在床上,傅邪真听出包袱中有呼吸之声,暗道:“莫非这包袱中竟是一个人?”

  沙嗓男子道:“快打开瞧瞧,刚才只顾着抓人,竟没有心思瞧她的花容月貌。”

  尖嗓男子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子竟那么厉害,若不是老兄打出石灰粉神功,我二人说不定就载到她的手上。”

  傅邪真暗道:“可恶,竟是两名采花贼,只可惜我手脚不能动弹,否则定要他们的好看。”

  沙嗓男子笑道:“她既是天道的徒弟,自然有两下子,若不是她神思不宁,我们的第一下偷袭只怕也无法得逞。”

  傅邪真的大脑“轰”地一声,热血直涌上来,想不到床上的女子,竟是小师姐纳兰芷!

  紧接着传来的解衣之声,傅邪真气得紧咬下唇,才能努力地不发出吼声。

  这该怎么办,师姐眼看就要遭到凌辱,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尖嗓男子淫笑道:“果然正点,这肌肤就像牛你般白,丝缎般滑,只是这样正点的女人,为何玄武却要便宜我们?”

  沙嗓男子笑道:“你他娘的只知道吃酒玩女人,根本就不懂得江湖大事。”

  “老子固然不懂,难道你就懂吗?”

  “那是当然,天道是少林寺出身,自然是支持少林派的,如今他知道徒弟失踪,自然没有心思参加武林盟主大会,没他支持,刀神城的声势就强上几分,雄城主就更有把握当上武林盟主了。”

  “天道老儿不过是孤家寡人,又怎能左右大局?”

  “说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天道虽没有开宗生派,可是在江湖上的声望却是极高的,有很多门派皆受过他的恩惠,别人瞧在他的面子上,又怎能不支持少林派。”

  “这倒奇了,少林派不是无意争武林盟主吗?”

  “本来是不想,现在江湖上不是有人说刀神城与西域武林勾结吗,少林寺一向以正义自诩,在这种时候,自然会挺身而出。”

  傅邪真暗道:“想不到柳飘飘造的谣言这么快就起了作用,少林派肯出来主持大局,那自是最好不过。”

  沙嗓男子道:“昔年天道老人也曾劝少林寺主持江湖大事,天痴偏偏不从,现在这老秃驴总算想通了。”

  尖嗓男子笑道:“其实此次少林寺出面,仍是天道大师的功劳。”

  “这又关天道什么事?”

  “天道亲赴少林,亲自向天痴说明利害,那天痴又不是白痴,细想之下,自然觉得天道说的有理。”

  “想不到天道、天痴的十几年恩怨,居然合解了,这倒是奇事一件。”

  “他们本就是同门师兄,又有什么不可解的恩怨。”

  傅邪真喜道:“想不到师父竟与天痴大师和解了,这可是师父多年心病,一朝解决,师父定是心中一慰。”

  沙哑男子道:“说了那么多费话,竟忘了干正事,这小娘门令我欲火中烧,老子可再也忍受不了。”

  尖嗓男子叫道:“不行,功劳是大家的,凭什么让你先拔头筹。”

  沙嗓男子道:“若不是我打出石灰粉,我们怎能将她擒住,自然由我先来。”

  尖嗓男子道:“第一下偷袭可是我出手的,若不是我先出手伤了她的肩膀,你便有十包石灰粉,也打不到她脸上去。”

  傅邪真见二人争吵不休,心中暗喜:“天可怜见,只盼他们这样争吵下去,直吵到李烟儿回来相救才好。”

  可是忽地想到,这两人如此卑鄙,李烟儿却是不会武功,万一又着了他们的道,那才是恨上加恨。

  沙嗓男子毕竟有些主意,道:“不必吵了,谁先上,还要看老天的主意。”

  尖嗓男子道:“依你说,该怎么办?”

  沙嗓男子道:“我这里有枚铜钱,你我各要一面,谁的那面朝上,这女子就让谁先上。”

  尖嗓男子不屑地道:“你赌钱时一向做弊,早就天下皆知,谁会相信你。”

  沙嗓男子大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依在下之见,你们还是互刺对方一刀,谁若侥幸不死,就由在下出手解决。”

  此言一出,屋中三人皆是吃了一惊,傅邪真更是心脏剧跳。

  尖嗓男子与沙嗓男子齐声喝道:“你是谁?”

  “不才苏惊鹤,你们死了后,若想到阎罗王面前前告状,那也无妨。”

  傅邪真百感交集,想不到在这里,竟能同时遇到师兄、师姐,苏惊鹤既然来了,小师姐自然得救,只可惜,他若发出一点声音,苏惊鹤却会要了他的性命。

  更令人不敢想像的是,一旦李烟儿回来,又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忽听刀声破空,自是沙嗓男子与尖嗓男子同时向苏惊鹤劈去。

  “砰砰”两声传来,有两人的身体跌落在地,那自是两名淫徒了,紧接着是惨叫声起。

  苏惊鹤悠然地道:“两位还想动手吗?”

  沙嗓男子叫道:“苏惊鹤,你好恨,竟挖了我的眼睛。”

  尖嗓男子惨叫道:“我的眼睛也被他挖了。”

  傅邪真暗叫痛快,这两名贼子既见到了小师姐的身体,换作是他,也定要挖了他们的眼睛。

  苏惊鹤森然道:“你们是受谁的指令?”

  沙嗓人叫道:“苏惊鹤,你杀了我们吧。”

  苏惊鹤淡淡地道:“你若不说,我还会切断你们的手指,割了你们的鼻子,在你们的伤口中撒些蜜水。”

  这些残酷之极的话从他口中说来,却是平淡无奇,正因如此,才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傅邪真对两名淫贼恨极,苏惊鹤再残酷的手段,在他此时看来,都是大快心人。

  尖嗓男子首先崩溃,道:“是玄武令我们干的,他还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

  苏惊鹤缓缓地道:“原来如此。”

  “喀嚓”声传来,两名淫贼的呻吟声立止,两颗人头骨碌碌滚到床下,其中一颗,恰与傅邪真面面相对。

  傅邪真虽不害怕,可是血腥气扑鼻而来,滋味确不好受。

  苏惊鹤走到床前,伸指解开了纳兰芷的穴道,纳兰芷“啊”地叫了一声,道:“快放开我,我的眼睛怎么了?”

  苏惊鹤柔声道:“师妹,祢只是被石灰洒了眼睛,为兄这就救祢。”

  纳兰芷喜道:“是师兄。”

  扑进苏惊鹤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苏惊鹤声音甚是温柔,道:“祢不必害怕,那两个贼子已被我杀了,临死前,眼睛也被我挖了出来。”

  纳兰芷惊道:“你挖了他们的眼睛?”

  苏惊鹤道:“他们既然敢偷看我亲亲小师妹的身子,我怎能容得他们。”

  纳兰芷心中甜甜地甚是受用,被擒的惊恐也一扫而空,急声道:“师兄,你与我约好了见面,为何却不来?”

  苏惊鹤道:“我有事分不开身,就没能及时赶来,是了,这两名贼子武功不济,师妹怎会败在他们手中。”

  纳兰芷娇声道:“都怪你了,害得人家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一时心神不定,竟被一名贼子击中了手臂,更用石灰包打开,迷住了眼睛。”

  傅邪真从没有见师姐这样撒娇过,心中大乐,道:“往日师姐在我面前,可是端足了架子,偏偏见到师兄,就成了小女人了。”

  虽说身在网中,手足都不能伸直,甚是难受,不过听苏惊鹤与纳兰芷说话,似乎觉得又回到了山上相聚的日子,心中暖意融融。

  苏惊鹤惊道:“祢的伤没有事吧?”

  纳兰芷道:“手臂的伤只是轻伤,现在已不痛了,倒是眼睛,现在还没有办法睁开,师兄,你替我弄些水来。”

  苏惊鹤忙道:“石灰入眼,万万不能用水的,待我取些蛋清回来。”

  纳兰芷忙拉住他道:“师兄,你不要走。”

  苏惊鹤道:“师妹,两名贼子已经死了,这是间没人居住的空屋,绝不会有人来的,祢在这里安心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纳兰芷无奈地道:“你可要快些回来啊。”

  苏惊鹤道:“那是自然。”足尖点地,果然极快地去了。

  傅邪真放下心来,暗道:“师兄对师姐,果然还是好的,看来师兄仍是人性不泯,只盼他能放弃名利,与师姐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岂不是最好。”

  然而想到自己,却有些黯然,自己与师姐、师父再不能像往日那般了,少年时的住事,也只能是回忆罢了。

  过了一会儿,屋外传来了脚步声,纳兰芷喜道:“可是师兄回来了。”

  傅邪真细辨脚步声,却是李烟儿,暗道:“烟儿见到屋中血肉横飞的情景,定会吓了一跳,只盼她能坚持得住。”

  李烟儿听到屋中有人,吃了一惊,她担心傅邪真的安危,鼓勇走了进来,看到屋中的情景,果然是吓得花容失色。

  一转眼,瞧见纳兰芷坐在床边,惊道:“这不是纳兰姐姐吗,祢怎会在这里?”

  纳兰芷也吃了一惊,道:“祢是谁?”

  李烟儿道:“纳兰姐姐,我是烟儿。”

  纳兰芷道:“谁是祢的姐姐,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果然是虎父无犬女,爹爹无耻,女儿下流,正好配成一对。”

  傅邪真惊讶之极,想不到师姐对烟儿竟无礼如斯,细细想来,却是恍然大悟。

  纳兰芷对苏惊鹤相恋多年,只是一直没有挑明罢了,想不到却被李正源横生枝节,将烟儿许配给了她,这对纳兰芷而言,实是晴天霹雳,暗地里,不知伤心多少次。

  她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对苏惊鹤恨极,不过细细想来,以李正源的身份,苏惊鹤纵然不愿,也不敢反驳,倒是原谅了苏惊鹤,只恨起李正源父女了。

  李烟儿惊讶地道:“纳兰姐姐,我与爹怎样得罪祢了?”

  纳兰芷道:“祢还敢抵赖,将祢许配给我师兄的,不正是祢爹吗,世间有那么多的男子,你们为何一定要我师兄,这让我……”

  师兄自从被李正源许亲,想见他一面,便很难了,想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傅邪真暗道:“这可错怪了烟儿姑娘了。”

  李烟儿柔声道:“纳兰姐姐,祢错怪我了,爹爱惜苏公子的人才,将我许配给他,并不算错,至于我,则从来没有喜欢过苏公子的。”

  李烟儿的话至情至理也就罢了,尤其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则让纳兰芷喜出望外,喜道:“祢果然没有喜欢过师兄。”

  李烟儿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的心中,早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任他再英俊能干的公子王孙,我也不会喜欢的。”

  忽地想起傅邪真就在床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已是羞不可抑。

  纳兰芷冷笑道:“是了,祢喜欢的是我师弟。我正要问祢,祢为何要将我师弟骗到刀神城,害得他差一点丢了性命。”

  傅邪真心中感动,暗道:“师姐毕竟还是心痛我的,只是恨我投入魔教罢了。”

  李烟儿凄然道:“为了这件事,我不知后悔过多少次,我只是想见一见他罢了,也顺便想劝劝他,莫要再与魔教来往,想不到他的性子执拗得很,不肯听我的劝告,至于爹与雄城主与他打斗,的确不是我的本意。”

  纳兰芷道:“这么说来,祢只是受李正源与雄极利用罢了。”

  李烟儿叹道:“从那时起,我早也不愿相信任何人了,包括爹在内。”

  纳兰芷听她说的凄楚,毕竟是少女心肠,怎狠心再加责斥,于是柔声道:“我竟是错怪祢了,想不到身为女子身,实在有许多苦处,万事皆不能自主。”

  李烟儿听她声音温柔起来,心中大慰,她心中极喜欢傅邪真,而纳兰芷却又是傅邪真的师姐,自然以讨好她为第一要旨。

  “姐姐怎会在这里?”

  “我被两名小贼擒来这里,正好被师兄救了,师兄去取蛋清,替我清洗眼睛。”

  李烟儿心中惊极,暗道:“邪真与苏惊鹤是死对头,两人绝不能见面的,这可怎么办?皇甫铁就在门外,万一被苏惊鹤见到,他定会疑心的。”

  正在沉吟,纳兰芷道:“烟儿,祢又怎会来这里?”

  李烟儿脑子转得极快,道:“我不愿与爹同住,便自己找屋子另住了,想不到今日却见到姐姐,既然姐姐受了伤,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另去找住处。”

  傅邪真暗笑道:“李烟儿说起谎来,倒是应对如流。”

  纳兰芷道:“我眼睛好了后,就会离开这里,去见师父的,怎能让祢另找住处。”

  李烟儿急于脱身,想将皇甫铁藏起,以免给苏惊鹤瞧见,道:“纳兰姐,我还是不要见苏公子的好,不如我出去一会儿,等姐姐与苏公子离开后再回来吧。”

  纳兰芷少女心肠,自然也不想让苏惊鹤见到李烟儿,巴不得李烟儿离去,忙道:“那也好啊。”

  李烟儿长舒了一口气,急忙走到门外,皇甫铁正呆呆地站在门口,如一根木头一般。

  李烟儿低声令他进入院中的一个空水缸中,用盖子盖好,自己则从假墙处出了院子,刚刚关上假墙,空中衣袂风声,定是苏惊鹤来了。

  李烟儿依着小巷站立,心中甚是紧张,生怕被苏惊鹤发现床下的傅邪真。

  对这位苏惊鹤,她可没半点好感,爹一向精明厉害的,却不知为何一时糊涂,将自己许配给了他,虽说尚未成礼,可是对别人而言,她已是苏惊鹤的妻子无疑。

  这也难怪纳兰芷会那样痛恨自己了。

  苏惊鹤的声音传来道:“师妹,祢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纳兰芷喜道:“我又能瞧见师兄了,师兄,这次多谢祢了。”

  苏惊鹤笑道:“师妹太客气了,祢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些话吗。”

  纳兰芷道:“师兄,你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说一会儿话,洛阳一别,我可再没见过你了,这些时间,你都在做些什么?”

  苏惊鹤轻轻叹道:“一言难尽,不过是奔波忙碌而已。”

  纳兰芷道:“你可听到师弟的消息?”

  苏惊鹤道:“师弟现在性情大变,已完全成为魔教教主了,青城山一战,青城弟子死伤无数,我想努力阻止他,他却不听我劝告,反而打伤了我。”

  纳兰芷惊道:“你的伤没有事吧?”

  苏惊鹤道:“幸亏师父传我的须弥剑法颇为厉害的,他想重伤我,也没那么容易。”

  纳兰芷道:“想不到师弟变得这么厉害,是了,我在高升酒楼中见到一人,从背影看来,好像是师弟,不过他的相貌却又不是。”

  苏惊鹤道:“那定是祢认错人了,此时刀神城中高手云集,他又怎敢来。”

  纳兰芷道:“想不到为了师弟一人,竟惊动了这么多江湖人物,我只是担心,一旦推举出武林盟主出来,众人一心,师弟可就要被擒了。”

  苏惊鹤道:“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纳兰芷道:“师兄,师弟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变成今天这样,也是被魔教妖人所惑,如果师弟以后遇到危险,师兄好歹也要救他的性命,大不了废去他的武功,将他带回山下罢了。”

  苏惊鹤道:“何须祢提醒,难道我对他就没有感情吗?”

  纳兰芷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道:“师兄,我忘了恭喜你了,你现在可是李正源的女婿,江湖人都是知道的。”

  苏惊鹤哑然失笑道:“师妹,祢就是因为这件事,一直在恨我对不对?”

  纳兰芷道:“我怎会恨祢,为你开心才对,李大侠四海知名,李烟儿美貌温柔,成为李大侠的女婿,岂不是天下所有男儿的梦想。”

  苏惊鹤叹道:“师妹,祢也该知道我的为人,当初李大侠说我是个人材,偏要将李姑娘许配给我,在下又怎好让他为难,丢了面子,只好勉强应允了,现在江湖人皆知李烟儿苦恋傅邪真,我准备趁此时机,向李大侠提出退亲,想必他定是答应的。”

  纳兰芷道:“这才不是你的真心呢,只是哄哄我罢了。”

  苏惊鹤柔声道:“为兄什么时候哄过祢,难道祢不知道吗,一直以来,我的心中只有师妹一个人而已,别的女子再美丽温柔,也不关我的事。”

  傅邪真听得连连摇头,若说变得最厉害的,却是师兄苏惊鹤了,他对纳兰芷说的,几乎都是一派谎言,不过,只要他对纳兰芷是真心,其余的事情,倒也无关紧要。

  纳兰芷心中大喜,想去扑到苏惊鹤的怀中,但她担心李烟儿没有走远,被她知觉,那可多羞人。

  过了一会儿,她道:“师兄,师父定等得我着急了,我也该回去了。”

  苏惊鹤道:“许久没见师父,我也该去见他老人家一面才是。”

  纳兰芷喜道:“师父若见到了你,不知有多欢喜,他教的三个徒儿,现在可只剩下两个人。”

  听到这句话,傅邪真黯然神伤,在洛阳城时,师父没有将自己的武功完全废除,那时他的心中,定还是希望自己能重新改过,说不定重入门墙,也是有可能的,如今经过那么多事,师父的心中,已没有自己这个弟子了。

  苏惊鹤二人已去了很久,傅邪真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忽觉身子被拉出床下,却是李烟儿已回来了。

  李烟儿道:“刚才我可真急死了,若是让苏惊鹤发现你,我可不知怎么样才好了。”

  傅邪真道:“有师姐在,他不会将我怎么样的,不过,师姐最容易受他的欺骗,那又很难说了。”

  李烟儿道:“皇甫铁我已带回来了,我这就让他替你解开绳扣。”

  傅邪真道:“祢怎样让他来的?”

  李烟儿笑道:“这有何难,我找到他所住的地方后,就在屋边入神打坐,在梦中与他说话,他此时还在梦中呢。”

  傅邪真惊道:“莫非这就是御舞门绝技之一‘夺魂奇梦’了?”

  李烟儿道:“我的功力,只是能托梦给他,却没法害他的性命,再说,他若死了,谁给你解开绳扣。”

  她奔到院中,打开水缸的盖子,皇甫铁仍是如痴如醉。

  李烟儿柔声道:“皇甫兄,你出来吧。”

  皇甫铁依言走了出来,跟着李烟儿走进屋间。

  傅邪真又是惊奇,又是惊惧,皇甫铁何等精明厉害,然而在李烟儿手中,却乖得像个听话的孩子,夺魂奇梦神功如此神奇,她若存心害人,再厉害的人物,也逃脱不了的。

  李烟儿又道:“皇甫兄,你帮我解开这个绳扣好不好?”

  皇甫铁看见天蚕网中的傅邪真,神情顿时急躁起来,口中急促地道:“天蚕网,天蚕网。”却始终没有去解开绳扣。

  傅邪真惊道:“他这是怎么了?”

  李烟儿微笑道:“他心中自是明白解开绳扣的危险,是以心中极为抵触,正以全身的心智与御舞门神功相抗呢,不过他的内力并不算高,又没有学过禅定功夫。最后还是会听我话的。”

  她凝视着皇甫铁道:“皇甫兄,你真的不听我的话了吗,我以后可不理你了。”

  皇甫铁抬头望着李烟儿,目中露出欢喜之色,终于伸出手去,去解开了绳扣。

  虽说是他亲自动手,解扣的过程仍是很慢,须知皇甫铁受了御舞门神功之诱,心智毕竟有些迟钝。

  过了良久,七个绳扣已有五个被解开了,三人的神情皆是紧张之极,都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傅邪真忽地觉得屋中多了一人,抬头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苏惊鹤。”

  苏惊鹤哈哈笑道:“傅邪真,想不到你果然来了,更想不到,你竟会被困在一张渔网中。”

  李烟儿更是慌道:“你怎会回来的?”

  苏惊鹤道:“师妹曾见过一人,背影与傅邪真极为相似,那时我就知道,傅邪真一定来到刀神城中,而我坐在床上,更听到床下有心跳之声,只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那就是傅邪真。”

  李烟儿花容失色,道:“你想怎么样?”

  苏惊鹤笑道:“魔教教主,人人得而诛之,我还能怎么样。”

  此时皇甫铁又解开一个绳扣,苏惊鹤脸色微变,深知一旦傅邪真脱网而出,自己必讨不了好去。

  他急忙一剑从网孔中刺去,傅邪真双指一夹,已将剑锋夹住,真力到处,剑锋立折。

  苏惊鹤耸然动容,想不到傅邪真的指力竟如此了得,他心思极敏,知道傅邪真虽在网中,仍是不易对付,是以长剑急转,却是刺向皇甫铁。

  皇甫铁此时犹在梦中,动作、心智皆是迟钝之极,又怎能避开苏惊鹤的长剑,傅邪真急忙一指点去,用的正是天地神拳中的武功,只不过化拳为指而已。

  “叮”地一声,苏惊鹤的长剑又被指力削去一截,苏惊鹤大吃一惊,想不到傅邪真被困在网中,武功仍是这么厉害。

  眼看皇甫铁又去解扣,苏惊鹤心念急转,忽地挺剑刺向李烟儿。

  傅邪真叫道:“无耻!”

  指头疾点,一股真力“嗤”地刺出,又将长剑削去一截,然而苏惊鹤刺向李烟儿那招却是虚招,身子早已行云流水般滑到皇甫铁面前,手掌兔起鹘落,拍向皇甫铁的头顶。

  若论武功,苏惊鹤实非傅邪真的对手,可是论对敌时应变之速,心思之极,傅邪真却远逊于苏惊鹤了。

  只听“扑”地一声,皇甫铁天灵碎裂,已是不能活了。

  皇甫铁既已昏倒,傅邪真再无机会脱网而出,苏惊鹤哈哈大笑道:“傅邪真,你的死期到了。”

  傅邪真深知现在的情景危险之极,再不能容情,手指疾指,一股如刀似剑的真气刺向苏惊鹤的胸口。

  苏惊鹤展开错风步,身子轻如落叶,在斗屋中飘移不定,虽然屋中指气纵横,又怎能伤得了他。

  傅邪真的天地神拳固然厉害,可是困在网中,手脚伸缩不便,有很多精妙的招式根本无法施展,武功的威力只有一成,而错风步却是天道老人的绝学,其机巧灵变仅次于圣教绝学散花步,又怎是一成的天地神拳所能伤及。

  李烟儿瞧得心惊肉跳,急忙喝道:“苏惊鹤,快停下来。”

  她一声断喝中,已含有御舞门的神功中失魂一笑的心法,然而苏惊鹤只是微微一怔,又行云流水般滑了开去,同时欺到傅邪真身边,手掌急速拍去。

  李烟儿大为吃惊,想不到向来万无一失的御舞门心法此时却是失灵。

  傅邪真急点了两指,迫得苏惊鹤闪身避开,然而攻守之势仍是无法改变。

  他的指力无法伤到苏惊鹤,苏惊鹤却时时有机会欺到他身边,突施打击。

  傅邪真心中明白,苏惊鹤练的是佛门武功,对控制心智的心法天生有抵御之效,而他的禅定功夫,更是向来受天道老人的称道。

  昔日天道老人为了试验苏惊鹤的禅定功夫,曾令傅邪真在苏惊鹤练功时百般侵扰,以毒蛇、猛兽、水、火等诸般方法骚扰苏惊鹤,苏惊鹤却不为所动。

  李烟儿并不就此放弃,御舞门的武功分为三种,是为惊艳一笑、失魂之舞与夺魂奇梦。

  李烟儿刚才断喝一声中,已包含着惊艳一笑的心法,然而她此时心急如焚,又怎能笑得出来,是以惊艳一笑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惊艳一笑虽不能成功,并不表示苏惊鹤已完全不受御舞门奇功的影响,御舞门三大奇功各具奇效,实非笔墨所能形如。

  此时苏惊鹤又避过傅邪真的指气,错风步展开,欺到傅邪真的身边,正想对傅邪真突下杀手,忽觉得手掌变得如在水中逆行,缓慢无比。

  他心中惊骇之极,实不知怎会变成这样。

  转目望去,李烟儿的身形似舞非舞,正在缓缓转动,眸子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周遭的事物运动,似乎也缓慢下来,整个院子,好似陷入一大团极为粘稠的物事中。

  苏惊鹤骇极而叫道:“失魂之舞!”

  李烟儿并不回答,只因她的全副身心,已完全沉浸在失魂之舞的心法中。

  苏惊鹤的招式既缓,傅邪真便可以从容应对,指气一点而出,击向苏惊鹤的手腕。

  须知失魂之舞最神奇的效果,就是可以令周遭的事物的运行变得极为缓慢,然而对真气却无影响。

  是以傅邪真指气一出,苏惊鹤的手掌剧痛,已被击穿了一个小洞。

  苏惊鹤魂飞魄散,再无斗志,急步向院外纵去。

  可是在失魂之舞的影响下,他的飞身纵出的动作已被放慢了数拍,全身几乎皆是破绽。

  此时傅邪真只须一指点出,必可取了他的性命,可是他想起纳兰芷对苏惊鹤的一腔深情,心中一叹,手指垂了下来。

  苏惊鹤慢慢地飞出了院墙,过了好久,才听到的他的落地之声,然后又传来他缓慢的脚步声,直到走了十几步,才算脱离了失魂之舞的影响,急急地走了。

  李烟儿双手缓缓下垂,神情显得疲累之极,道:“他真的走了吗?”

  傅邪真道:“他手掌被我刺穿,再也不敢回来了。”

  李烟儿道:“虽说他走了,不过他必不甘心,很快就会回来的。”

  傅邪真瞧了瞧皇甫铁的尸体,苦笑道:“此人一死,今生我都要被困在网中了。”

  李烟儿道:“他刚才解扣时,我在旁边仔细瞧过,似乎悟出一些道理来,我来试试,或许皇天可怜,能解开绳扣。”

  傅邪真见她花容憔悴,不忍道:“使出失魂之舞必定极耗心智的,不如祢且休息一刻,再解扣不迟。”

  他知道解这种七巧玲珑结,也是一种心智的消耗,李烟儿此时身心皆疲,又怎能让她再耗心力。

  李烟儿摇了摇头,道:“我支持得住的。”

  她走到傅邪真身边,俯身下去,细细察看最后那个绳扣,看了半天,眉头仍是皱得紧紧,脸色却更显苍白。

  傅邪真好生不忍,道:“烟儿,还是休息一下再说吧。”

  李烟儿坚决地摇了摇头,道:“苏惊鹤定会很快带人前来,你困在网中,又怎能打斗,而我却无法助你了。”

  忽见她眼睛一亮,想是已想破绳扣的关键,喜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双手在绳扣上弯来曲去,终于将最后一个结打开。

  傅邪真大喜,迫不及待地从网中钻出,他此时手脚总算能自由伸缩,心情畅快之极,笑道:“现在我总算明白那些被关在笼中的鸟儿的感受了。”

  李烟儿勉强笑道:“你终于出来了,我现在也可放心了。”口中低低地呻吟一声,瘫倒在地。

  傅邪真大惊,道:“烟儿,祢怎么了?”

  他急忙以手掌抵住李烟儿的后心,以最具疗伤神效的太虚紫府神功渡去,可是内力刚渡过去一丝,李烟儿娇躯剧震,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傅邪真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忽听一种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傻孩子,烟儿体内毫无内力,又怎能禁受得起内力催逼,她现在伤上加伤,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傅邪真急忙回头,只见院中不知何时俏立着一个白衣少女,正是天下第一难缠,御舞门当代掌门方紫襄。

  傅邪真大喜道:“方前辈,快救烟儿一命。”

  方紫襄走到李烟儿的身边,一探烟儿的脉息,跺足叫道:“好傻的丫头,祢功力不到,怎能妄行失魂之舞,如今心力耗尽,却要为师怎么救祢。”

  傅邪真又是惊惧,又是伤心,流泪道:“烟儿全是为了我,才妄行神功,想不到竟会害死她了。”

  方紫襄冷冷地道:“她就算死了,又有何妨,反正你根本不喜欢她,心中只有其他女子。”

  傅邪真悲哀之极,道:“谁说我不喜欢她。”

  方紫襄道:“你既喜欢她,为何又拒绝她,你上次在醉月楼说的话,难道是违心之言吗?”她就算以严词责备他人,语气也温柔之极,这实是天生性格,无法勉强得来的。

  傅邪真叹道:“上次的话,的确有些重了,不过烟儿令我离开圣教,这却是万万不能的,何况她又用御舞门神功迷惑我,我一时情急,才说出那些话来。”

  方紫襄道:“做那些魔头的头儿真有那么好,竟连烟儿这样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也可抛弃吗?”

  傅邪真道:“前辈有所不知,圣教并非像外人想像那样邪恶,圣教的宗旨其实也与佛门一般,只是行事的手法过于偏激罢了。”

  方紫襄道:“魔教是好是坏,我可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是要你陪我徒儿的命来。”

  傅邪真凄然一笑,道:“前辈想替烟儿报仇吗,不错,烟儿的确是我害死的,祢杀了我就是,反正我也无法反抗的。”

  方紫襄道:“你真的愿陪烟儿去死。”

  傅邪真微微一怔,想起自己肩上担子,想起生死未卜的玉芙蓉,的确狠不下心来去死。

  可是眼睛一闭,又想起与烟儿的种种往事来。

  在洛阳城中,若没有烟儿,他又怎能走出群侠的包围之中?想起若不是她拚命保护自己,自己早已死在苏惊鹤的手上了。

  他长长地叹道:“我欠烟儿的实在太多了,就算为她死了,也根本无法报答她的。”

  方紫襄忽地笑道:“你有这番心意,烟儿也算死得不枉了,其实,烟儿的性命还是有得救的,只是怕你不肯。”

  傅邪真于绝望中忽见一丝光明,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大叫道:“前辈,烟儿真的有救吗?”

  方紫襄调皮地笑道:“有我在这里,又怎能让她死。”

  傅邪真忽地想到,方紫襄刚才所为,其实是在逼自己说出对烟儿的心意而已。

  他急忙道:“请前辈施法。”

  方紫襄娇笑道:“我又不是巫婆,怎能施法救人,我刚才说了,烟儿的性命,还得你来救,我却是毫无办法的。”

  傅邪真道:“只要能救烟儿的性命,无论什么事我都肯的。”

  方紫襄道:“救烟儿的性命,其实也没有什么难处,只怕你过不了你自己的那一关。”

  傅邪真奇道:“我为了烟儿,那是什么也都肯的,又怎会过不了自己的关?”

  方紫襄脸色微微的红了起来,更显得娇艳动人,好在傅邪真此时的心思全在烟儿身上,否则的话,极有可能会心猿意马了。

  方紫襄道:“本派的武功以精神力为基,本是天下最神奇的,不过精神力一旦过度消耗,却又极难恢复,唯一的方法,就是阴阳调合,天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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