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下蛊_口欲期by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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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下蛊

  第68章下蛊

  “不是买烤肠吗,肠呢?”

  意识到自家客厅还亮着灯的时候,夏惊蛰其实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对,然而已经走到门口,再让他折回冷风里走一趟也不现实,就只好硬着头皮开了门,撞进灯火明彻的温暖里,等着他的就是这么一句似笑非笑的质问。

  枕霄已经洗漱完了,又换回柔软无害的家居服,洗过的头发半干不干,散发出好闻的味道,像被烘热的甜橘子——然后夏惊蛰想起前两天新买的洗发水是橙花味道,相似又不尽然,只是被套用在这个人身上,就让他联想到甜得发腻还溏心的橘子硬糖。

  “回来路上吃完了,”他就慢吞吞地低头换鞋,盯着自己毛茸茸的拖鞋睁眼说瞎话,“我以为你不喜欢黑胡椒的味道。”

  枕霄不置可否,靠在玄关处的模样有点儿像蹲守主人回家的大型犬,不知何时默不作声地凑上来,害得他一起身就撞进陌生也熟悉的怀抱里,吓了一跳。

  于是湿漉漉的橙花味道缠上来,还掺着牙膏清淡的薄荷味儿——枕霄用下巴蹭他头顶,声音刻意放软了,像委屈又像煞有介事的撒娇:“四十三分十五秒,你今天陪烤肠的时间都比陪我久了。”

  “……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和烤肠厮混冷落正宫——快起来,洗完头也不知道吹干,不怕感冒吗。”夏惊蛰被他腻得没办法,挣脱不开,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哄,暗自腹诽这个人实在阴晴不定,在车上还一副心情欠佳要跟他客客气气的模样,现在又知道腻味人了。

  枕霄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哄好没有,就圈着他半推半抱地往里走,蹭到沙发旁坐下,指了指茶几上早就插上电源的吹风机,眼底笑意晃动,看起来甚至有些乖巧。

  夏惊蛰揣着心虚,暂时懒得跟他理论谁预判了谁的预判之类无意义的问题,任命地蹂躏两下他的头发,起身拿吹风机去了。

  他想自己可能是有点儿人妻属性的,尤其是在面对枕霄这样自理能力欠佳的大龄儿童时候,就不知不觉没了脾气,反倒对心上人并不宣之于口的依赖很受用——这个认知激起他一层的鸡皮疙瘩,拨散人头发的手就用力几分,牵扯出一声闷哼。

  “你走神了,”枕霄仰起头来看他,半开玩笑地问,“想什么呢,烤肠吗?”

  “想我在给宠物吹毛,服务是不是太周到了,”夏惊蛰用热风最后扫了一遍他蓬松的发尾,又满意地揉了两把,才关了吹风机放到一旁,道,“一开始不是说学怎么生活自理吗,怎么变成撒娇耍赖了?”

  枕霄转过身来牵他的手,冰凉的手指伸进他衣袖里,在腕内细嫩的皮肉间轻轻摩挲,像什么意味深长的暗示,偏偏表情无辜:“那我也帮你吹头发……夏老师。”

  “算了吧,睡不睡了,明天还有考试,”夏惊蛰对他的自理能力丝毫不抱期望,打发小孩子似的拍了拍他脑袋,起身要走,“我去冲个澡。”

  “小孩子”顺势拉住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目光毫无遮掩地直直缠上来,春冰消融,缱绻潋潋:“那我今天还能睡你的床吗?”

  “能啊,为什么不……”说到一半夏惊蛰才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能用借宿二字简单概括,像被陡然蔓延的暧昧呛了一下,说话就有些磕巴起来,“几个小时而已,总比着凉感冒好——先说好啊,我可没想搞颜色,只是睡觉而已。”

  毕竟是个口口声声接吻都要以交往几个月为前提的人——枕霄想起几个星期前那封关于接吻的委托函,又想到夏惊蛰最近那本男女主人公甫一表白就接吻的连载漫画,摸不清他的接受底线到底在哪儿,满脸无辜地自证清白:“我什么都没说啊……”

  “也是,你懂什么……”夏惊蛰还把他当一张白纸,揉了揉脸驱散满脑子旖旎联想,嘀咕着向浴室走去,某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恶意揣度纯良少年的臭流氓,还是自我感觉颇为良好、下意识把自己代入了被动方的那一种。

  也就自然而然忽视了枕霄缠着他背影的视线,与其中一晃而过的晦暗与狐疑。

  夏惊蛰怕冷,习惯用偏热的水洗澡,被升腾的水汽蒸得发懵,钝钝地回想不久前那通电话——周五晚上找个地方,时间地点随对方选。

  纠缠几个月的矛盾用单挑作结,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幼稚荒唐,但这也确实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既不至于闹大、又能打破现状的办法,总好过哪天跟踪他们的人从一个变成一群,再殃及枕霄。

  他倒是没想到高启炀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他打一架,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自己长得太具迷惑性,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娘腔,才让对方觉得和他单挑是捡了便宜,顺理成章答应下来。

  对他而言其实没有多少所谓,无非是找个由头了结这桩事端,能如他所想赢了对方到此为止最好,高启炀死要面子,结结实实吃过一次亏大约就消停了,如果不能,他也懒得再玩这些猫捉老鼠的游戏,大不了把事情闹到明面上——他爸妈再忙于工作没空管他,也不会放任他这个唯一的血脉继承人处在整天被人跟踪找茬的境地里,否则哪天真出了意外,他家就绝后了。

  更奇怪的是他走之前刘颂没头没尾抛过来的一句话:“其实老大最近没提动手的事,就让我们轮流跟踪你来着。”

  “什么傻逼事儿啊……”夏惊蛰晃了晃脑袋,一头扎进热水里,被馥郁的橙花香味糊了一脸,怎么闻怎么觉得这味道和枕霄身上的不太一样,就突然怀念起对方温暖的拥抱来,心想漫画书诚不我欺,心情不安定的时候果然会格外渴望亲密接触。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有能依赖的人了。

  这个认知像炸开在脑海边缘的一小簇烟花,既不明亮也不惹眼,但的的确确让他晃了神,过了几秒才理清这句话的前因后果——然后长久寂寥的夜空被烟花填满,五颜六色噼里啪啦,把那些让他心烦意乱的思绪燃烧殆尽,只剩下炫目的彩色光点,星云一般在眼前盘绕。

  下一秒他扶着瓷砖墙一个踉跄,反应过来那些烟花也不全是情绪使然——低着头冲了半天热水,他有点儿晕了。

  走出浴室的时候夏惊蛰被冻得一激灵,脑海里就多了个没头没尾的念头,关于熬了那么多天夜的当代高中生到底能不能说早睡就早睡,尤其是在这么个特殊的情境下。

  和暗恋对象交往的第一天,不,第二天——还是同床共枕。

  能就见鬼了。他被趋暖的本能催使,径直向卧室走去,心底微妙的依赖欲在开门看到枕霄的那一刻满到了顶点,摇摇晃晃地险些溢出来,所幸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扑进床里再顺势滚到人身上只需要不到三秒,还不至于让他太失态。

  枕霄微怔,下意识伸手抱住他,有些无奈:“你自己怎么不记得吹头发……”

  夏惊蛰闷闷地“嗯”了一声,满脑子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果然比纯粹的洗发水沐浴露都好闻,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十足的耍赖模样。

  他岂止是忘了吹干头发,分明连擦都没擦两下,湿透的黑发还凝着水珠,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贴在颈后,宽大的衣领下露出大片皮肤,肩背连接处的骨骼薄而起伏,像是精心雕琢的白玉,两侧肩胛骨之间有一片凹陷,随着动势愈发分明,暖黄灯光落在微微凹陷的脊椎处,又被零星水渍沾染折射,显出引人遐想的明晦光影来。

  喉结一滚,枕霄垂下视线,在顺势实施计划和替人吹干头发以免着凉之间选择了后者,伸手把他潮湿的发尾拨到一旁,又拉起衣领将那片皮肤妥善盖住,然后欲盖弥彰般加上一层被子:“我去拿吹风机。”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了,夏惊蛰沉默了几秒,然后理智回笼似的,突然一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我自己会吹。”

  ——到底还是没拗过枕霄,被他仗着身高差摆弄成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接受吹毛,像个被人圈在身前的洋娃娃,或者什么坐在主人怀里的宠物。

  夏惊蛰优越的画面想象能力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哪怕不刻意去想,也能将两人此刻过分暧昧的模样脑补得七七八八。他受不了对方扑落在他耳侧的、比热风还要灼烫缱绻的呼吸,下意识撑着枕霄的大腿坐直了,又被背后的人恶劣地圈住腰腹,带回到后仰的角度。

  枕霄的动作分明很直白,只是那么圈抱着,也没有趁机作乱的意思,然而被他隔着衣服碰到的地方还是无可救药地热起来,牵连出臆想中更甚于抚摸的暧昧。

  “……你是流氓吗?!”夏惊蛰听见自己隐隐发抖的声音,像从喉咙底里挤出来,哑得厉害。

  “不是,”枕霄就把风调小一档,好让自己的声音更理直气壮地传进他耳朵里,“是你男朋友——你说过要对我好一点儿的,不能生气。”

  不是耍流氓,是名正言顺的调情。

  夏惊蛰心想自己哪里是生气——要生气也该是恼羞成怒,第二个字占了百分之八十——却被他那句“男朋友”晃得一怔,到底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像是被他过分自然的语气绕了进去,开始接受此情此景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的荒诞事实,也就不再试图挣扎,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枕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像被妥善顺毛就忘了脾气的猫。

  直到头发干得七七八八,对方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将风调整到最热的一档,不远不近地在他耳朵附近徘徊,烫得他有些难耐,才忍不住开口阻止:“已经干了,别吹了……”

  枕霄知道他耳朵敏感,听清了也装作没听清,低下头去凑到他耳边问:“说什么?”

  惯常清冷的嗓音乍一变得温柔,实在是比刻意引诱更加犯规的反差——夏惊蛰肩膀一僵,下意识扭头想躲,却又撞上另一旁吹风机无机质的热风,脏话就不自觉漏出来,既软又哑,比起威胁更像示弱求饶。

  枕霄终于肯关了吹风机,好脾气似的抬手来替他揉耳朵,像什么煞有介事的安慰,然而手指是凉的,覆上滚烫的耳廓只会让他抖得更厉害,说出的话也碎成一段一段,十足狼狈:“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后来的事他其实有些记不清了,只知道枕霄伏在他耳边又说了些什么,明晃晃的颠倒黑白,却又不给他反驳的余地,恼得他扭身去推,试图暴力反制得寸进尺的新晋男友。

  ……回过神来灯已经暗了,只剩下床头昏黄的一盏,勾勒出身下人温柔的眉眼轮廓——他坐在枕霄身上,却丝毫没有一点主动权,倒像是赶鸭子上架,而被他压着的人游刃有余,靠在床头抬眼看向他,眼底映出晃动的暖光,像一把细碎的星星。

  枕霄似乎说了什么,没有出声,口型让他联想到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湿润气息,橙,脐橙。

  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脑海里充盈的橘子糖就炸成橘黄废料,甜腻得他喘不过气来——枕霄就满脸无辜地坐起来抱他,将他搂进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想到什么了,脸好红。

  “……你不是什么都不懂吗?”直到这时候他还有余裕想自己被骗得血本无归,咬牙切齿地逼问,只是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毫无震慑力,反而有些丢人。

  下一秒就彻底没力气想了——耳廓被什么湿热的东西缠上,然后陷入一片温凉的潮湿里,枕霄叼起那一片薄薄的耳垂,磨牙似的用犬齿摩挲,然后用气声反问他,我为什么不懂。

  “自学了一点儿皮毛,剩下的还要等夏老师教我,”枕霄安抚似的揉了揉他僵直的后背,在腰侧停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捏,“比如在一起第几天才能接吻——这本漫画是第一天,上一本是第五天,上上本……在一起之前就亲过了——夏老师,那你呢?”

  夏惊蛰被他咬得迷迷糊糊,思考都困难,下意识想推开他的手,却又被心底那点儿改过自新的觉悟拦着,不敢太用力,最终演变成不尴不尬地抓着他手腕,倒像是欲拒还迎:“我不知道……随你喜欢,我操,你松手……痒……”

  说到最后都沾了哭腔,理智也分崩离析,根本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他那些用于混淆视听的锋芒失效之后,余下的内里其实是很柔软、柔软到不堪一击的。

  枕霄到底舍不得欺人太甚,暂时依着他的意思松了手,也不再折磨他通红的耳朵,等他急促的呼吸略微平复,才复又凑上前去,轻声重复他之前的话:“随我喜欢啊……”

  “也不是……”夏惊蛰想不通他今天怎么回事,明明平时不是多追求亲密接触的人,黏人总是点到为止,看起来也没有急色的意思,倒像是憋了坏心思刻意欺负自己,要逼他说出什么话来。

  然而缠着水生调的呼吸落在唇边时,他还是忘了拒绝,甚至无可救药地闭上眼,听见自己丢人的讨价还价:“那至少、别伸舌头……”

  臆想中的亲吻却迟迟没有落下。

  一秒,两秒,三秒。

  他耐不住疑惑,眼皮掀开一隙,就看见对方轮廓漂亮的嘴唇沾了灯光,下蛊似的轻轻开合,话音残忍又温柔:“夏惊蛰,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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