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_唐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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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说的什么话,你便都信了么?

  心里郁卒,面上却还是微微带笑,看他说话之间已喝完了药,悟空又端了水来给他漱了口,我便拿过药碗,起身道:“时间可不早了,辩机师父如今体弱,万不可再熬夜读书了。”顿了顿,又半开玩笑道:“不然,可如何对得起我为你请医用药,这一片痴情厚意?”

  辩机闻言,脸登时就红了,微微皱眉看向我,眼神里含了丝责备,道:“小僧已是出家之人,女施主切莫再与小僧开如此玩笑了。”

  我看着他骤然冷下来的目光,心里堵得难受,面上却淡淡笑道:“夭夭所说痴情厚意,自然是对佛祖、对灵山的崇僧礼佛的痴情厚意,却不知辩机师父理解成什么了?”

  辩机一滞,脸色更红了,垂下头来,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低声说道:“小僧惭愧……女施主万勿见怪。”

  我垂下眼,道:“无妨。辩机师父千万莫要放在心上。”轻轻吐出一口气,又道:“夜已深了,辩机师父早些休息。”说罢便打开门,踏出了屋子。

  房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悟空似乎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而后便是脚步声,外间传来衣服被褥的窸窣响动之声,不多时,外间的烛火便灭了,想是悟空已然睡下。

  而我一直站在那处,看着里间窗户里透出的灯影,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是一须臾,又似乎是很长时间,里面的灯火灭了,我才悄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修错字

  16、君怀长不开

  只要有他在,似乎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转眼间,半个月便过去了。

  水墨的病也已好了,但我还是嘱咐采绿盯紧了她,同时也渐渐和她疏远了。

  这日向晚,丹青带来消息,说是孙思邈已经抵达长安,此刻正在馆驿歇息,问我是否需要即刻传召。

  我自然是喜出望外,虽然确是想着让他立刻过来,但转念一想,还是罢了,神医毕竟不比寻常,连北周皇帝、隋朝两帝、还有李渊和李世民都对他以礼相待,我又如何敢怠慢?更何况,事关辩机之病,便更是不可有半点马虎。

  于是我道:“不必了。且让孙神医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再来诊病不迟。”又叮嘱道:“令馆驿里的人好生侍候着,但万万不可声张,明白么?”

  丹青躬身道:“奴婢明白。”而后就离开了。

  恰巧这时辩机的药已煎好端过来了,我便站起身,打算把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他。

  我端着药,没有让任何人跟着我,快步向他住的东厢走去。只觉得足下生风,唇边也微微地泛起了笑。

  房门虚掩着,我轻轻敲了敲门。

  房里传来他平静的声音:“是悟空么?进来吧。”

  我轻轻一笑,一边推门进去一边道:“不是悟空,是我。悟空不在么?有何事吩咐下人去办就好,怎么——”

  然而,我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瞪眼看着面前这一幕,一时间僵住了。

  辩机坐在床上,上衣已经褪到了腰间,袒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肩膀,肌肉微微坟起,虽然并非那种健壮到极致的魁梧身材,却是十分匀称、修长、漂亮。

  不过,似乎是因为这半月来的病痛折磨,总觉着他的身子单薄了一些。

  “女施主。”淡淡的嗓音响起。

  我一惊,才发现自己竟呆呆瞪着他的身子瞧了好半天,一时只觉脸上腾地烧起来了,连忙垂下头,慌乱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更衣……”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想是辩机已然着好了衣服。我大着胆子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却发现他已经衣衫整齐地坐在那里,平静地看着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皮囊一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女施主亦是无意中窥见,不必自责。”他这样说着,我试图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窘迫或是紧张,然而……并没有。

  半裸着身子的和尚,被女子瞧见了,他都这般面不改色、这般淡然自若吗?

  他心里……除了佛,究竟还在乎什么?是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抿了抿唇,力图把表情调整到和他一般平静,端着药走过去,道:“且把药喝了吧。”

  辩机点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抬起头,墨玉似的清澈双眸望着我,道:“半月以来,女施主日日亲送汤药,小僧心知女施主必然身份贵重,如此行事……小僧铭感五内。”

  我摇了摇头,道:“在你们出家人眼中,不是四大皆空万物等同的么?既然如此,你又这般计较我的身份做什么?”

  辩机合十,微笑了一下,道:“小僧虽身在红尘之外,却也并非半点不通世务。以女施主的身份,竟能以身犯险救治我这身染痨病之人,此等大恩,辩机人非木石,又岂有不感动的?”

  我闻言心下一跳,皱眉道:“我的身份?辩机师父又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了?”

  辩机摇头:“小僧不知。”

  我略略松了口气,出家人不打诳语,想来他是不会说谎的。转念又想起方才他脱衣之事,便问道:“却不知方才辩机师父为何脱下衣服?眼下虽时值盛夏,但你还生着病,怎么好随随便便……”

  虽是靠着蔺弘的药,他的症状日渐减轻,咳嗽也轻得多了,但毕竟是治标不治本,若是再加上一层风寒,可就大不妙了。

  辩机道:“小僧不能沐浴,是以悟空每隔几日便会帮小僧擦拭身子。适才发现所用的巾帕不见了,他才出去的。”顿了顿,又道:“女施主进来时,小僧以为是悟空回来了,这才脱下了衣服。”

  此事重提,他依旧是面色丝毫不变,语气更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看着他,忽觉心中有股气冲了上来,有些恼有些急,记得前些日子我与他开玩笑,说什么“痴情厚意”的,他还会脸红一下,可为何今日却如此平静?

  真想……再看看他脸红的模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觉着一股热血冲到了脑门上,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心里有个大胆的念头浮了上来。

  我走到门边,把门关上,回头冲他嫣然一笑,道:“也不知悟空什么时候回来。时辰越晚,天气越凉,辩机师父还是早些擦拭身子为好。不如……便由夭夭代劳如何?”

  辩机猛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

  我又是一笑,弯□子,掀起外面的丝绸襦裙,嗤啦一声把最里面的棉布衬裙撕了半幅下来,道:“便用这个,辩机师父意下如何?”

  辩机的目光清静宁和,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直到我感到脸上温度渐渐升高,快要败下阵来的时候,他才开了口。

  “若是女施主不惧污秽,辩机自然无异议。”他静静地说道。

  我大吃一惊,他……他竟然答应了?

  怀疑莫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我连忙抬头朝他看去,却见那人竟已经开始解衣服了,修长如玉的手一点一点解开衣带领衽,白皙精壮的男性胸膛逐渐袒露出来,偏生他脸上却是一派平淡无波,微微低垂的眉眼,总是带出几分悲悯的佛性,白莲般不可亵渎……

  如此,倒显得……异样的诱惑。

  他的衣衫重新褪到了腰间,他停下了动作,垂手盘膝而坐,静静看着我。

  我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只觉脸上发烧,身体动作却全然不受大脑控制,只知道自己机械地用温水浸湿了棉布,而后,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温暖湿润的布料触到他的肌肤,我能感受到他的肌肉微微一紧,而后又松弛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离他这么近过,近到……他身上浅浅的檀香味、药香味,还有那股淡淡的男子气息,都清晰可闻。

  实在是中人欲醉。

  修长的脖颈,美丽的锁骨,浑圆的肩头,宽阔的背部,我一点一点仔细擦拭着。明亮的高烛暖暖地烧着,映出他肌肤上的汗毛被棉布浸湿,软软地伏贴在光滑的肌理之上,似乎散发出温暖的金黄色光芒。

  然后便是前面,我心跳得愈发快了,咚咚咚地响,我几乎怀疑他也能够听到。

  他的胸膛很宽阔很结实,还有两点粉红色的突起,我看得口干舌燥,只觉那股男子气息越发浓烈了,直熏得我头晕目眩。

  我只是觉得,这般……这般矮身为他擦拭胸膛,就好像……就好像伏在他怀里一般。

  棉布轻轻抹过,看着那微微湿润的肌肤,我好像着了魔一般,轻轻把空着的左手贴了上去。

  温热的肌肤熨帖着我的掌心,我心里一惊,蓦然从魔怔之中醒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竟然在抚摸他的胸膛?

  我只觉得脸上的温度都能煮熟一只鸡蛋了,连忙缩回手,而后便抬眼偷偷去瞄他的表情。

  他亦垂目望我,那双眼睛乌黑而清澈,一如我初见他时,彷如太极宫琉璃黄瓦之上的无垠天宇一般,澄澈悠远,仿佛含着可以包容天下众生的至情,又似蕴着太上忘情一般的至冷。

  他望着我,一点脸红、羞赧或是紧张都没有,只有一点淡淡的怜悯。

  和那尊坐在大雄宝殿金莲座之上的佛陀,像极了。

  我的心狠狠一痛,蓦然收回手,湿棉布在我手中皱成了一团。

  他……他在怜悯我?

  我刚才那些行止、那些作为、那些心动、那些羞涩、那些欢喜……在他看来,是不是和佛祖眼中芸芸众生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一般无二?

  一边怜悯着,一边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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